沈梦又一次一夜未眠。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反反复复在她脑海里浮现,挥之不去。
当初她和贺长居,也是一双金童玉女,贺长居追了她很久,她至今记得答应和他交往的那天,他高兴得像个孩子,抱着她旁若无人地转圈、大叫,结婚后,他也宠着她,爱着她,处处以她为先。
是什么时候,他就变了呢?
沈梦竟想不起来了,她在几十年的婚姻生活里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在悄悄地改变。
一个那么爱她的人,变得这么瞧不上她,可见她有多差劲。
她与一个出轨了十三年的男人朝夕相处,却没察觉到蛛丝马迹,可见她有多愚蠢。
第二天一早,军区大院,沈望津准备出门晨练,一推开入户门,就看见院子外站着的沈梦。
沈望津眸光微闪,小跑过去,“跑跑吧。”
沈梦没有拒绝,脱了外套随手搭在院子里一株紫叶李的枝干上,跟着沈望津沿着车道慢跑起来,很快沈望津带她转进一条林荫小路。
“你是为贺长居而来?”沈望津气息平稳。
沈梦却微喘,“莫瑞和贺中阳的事,你们没告诉我,我也没有过问,但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说完这句,她看向大哥,“长居忽然去南非,而莫瑞和贺中阳并不在南非,跟你有关吧。”
“放心,我派人跟着他呢,不会让他有事。”沈望津道。
“那他怎么会失联?”
“不给他给终身难忘的教训,对不起这天赐良机。”
沈梦:“”又跑出一公里,“他当真没事?”
“你还不信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沈望津道:“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沈梦反问:“什么什么打算?”
“贺长居出轨的事,难不成你想就这么算了?就算他知错能改,可错了就是错了,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更何况他现在这态度,没有一点知错的觉悟。”
“大哥,我想出去走走。”沈梦说:“年轻的时候,曾有过环游世界的梦想,后来在爱情里,这个梦想渐渐被结婚生子所代替,这些年来,除了结婚、生子,我当真是没有做过一件有意义的事,我的脾气越来越大,看人的目光越来越尖酸刻薄,我忽然觉得现在的自己根本不是原本的我。”
“小梦”沈望津停下脚步,担忧地看向沈梦。
“大哥,我不是因为婚姻被背叛才生出出去走走的心思,我是认真反省了过去,发现一些问题,才想出去走走,改变一下自己的内心。”沈梦难得这般心平气和,“或许,等我回来,我会选择离婚,又或许,会选择原谅。”
五天后,沈梦登上了飞往日本的航班。
又一个月,贺长居被沈望津的人带回国。
他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回来之后整日借酒消愁。
贺老夫人看见五六十岁的老儿子这颓废样,刚出院,急得又住了进去。
时至十二月中旬,京城降了两场大雪。
窦薇儿已经怀孕五个多月,她人瘦,孕期胃口不太好,吃得少,看起来依旧瘦瘦的,体态轻盈得不像个孕妇,每天除了养胎,就是去医院照顾贺老夫人。
贺际帆以前用心照顾过窦薇儿的奶奶,窦薇儿照顾贺老夫人也是十二分用心。
晚上贺际帆下班来接她,贺老夫人正好睡着了。
仔细叮嘱好护工和留下照顾的佣人,窦薇儿才放心跟贺际帆离开。
一上车,窦薇儿就闻见车内浓烈的酒气,转头看向后座,果然看见贺长居躺在那儿,醉得不省人事。
“爸又喝酒了?”
贺际帆点点头,启动车子。
回到老宅,把贺长居交给佣人照顾,窦薇儿和贺际帆回了贺际帆以前在这里住的房间。
贺云宵和沈梦不在,贺老夫人又在医院,家里就贺依依和酒鬼贺长居,窦薇儿提议搬回来住一段时间,一来是照应着这个家,二来也是为了照顾贺依依和贺长居。
门一关,窦薇儿道:“我一直想问个问题,爸从南非回来就变得非常消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莫瑞和贺中阳不在南非,贺长居没找到人,以他之前坚定寻人的态度,应该积极地继续找才对,现在这个状态,分明是被什么事打击到了。
贺际帆脱了外套,扯掉领带,道:“他见到莫瑞了。”
窦薇儿:“嗯?”
“莫瑞那个女人,知道我爸靠不住,刚到国外没几天,就和隔壁独居的男人看对了眼,她也是着急找依靠,很快结了婚,我舅舅得知这件事,让人带我爸去莫瑞的新家坐了回客。”
窦薇儿有点惊讶,嘴巴半天没合上。
“难怪爸这么沮丧,他为了找莫瑞,不顾危险前往南非,差点丧命,而他心心念念想要找到的女人,居然在另一个地方成了家,这打击”说着,窦薇儿忽地意识到一个问题,“该不会莫瑞嫁的那个男人,是你安排的吧?”
贺际帆朝她投来赞赏的眼神,“聪明。”
贺长居对莫瑞的态度,分明是动了真感情,不让他彻底对莫瑞死心,他不会收回出轨的心,沈、贺两家利益息息相关,两家关系决不能破裂。
就算沈梦将来决定和贺长居离婚,贺长居也绝不能和莫离在一起。
如果贺长居敢跟莫瑞在一起,贺际帆毫不怀疑舅舅们会为了母亲而对付贺家,舅舅们疼他,却更疼母亲。
窦薇儿第一次发觉贺际帆这城府也太深了,连老子都算计。
“如果那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