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蔚予却是突然沉默了,这样的话由自己来说,恐怕是有些不合适。
而溥承蕴看着温悦汐和段蔚予的神情,心中一阵空洞,他觉得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跟自己有关的事情,他们心里很清楚,而自己却不知道。
“都已经到了这时候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你们认为我既然都已经来了,不弄清楚真相会离开吗?”
可是,二皇兄的事,他们又怎么会知道?蔺玉公主的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如今,眼前又出现了另外一团迷雾,而他相信,这两件事的答案都握在眼前这两个人的手中。
而一旁坐着的司空禹心中也满是疑问,这件事跟二皇子又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一而再地追杀承蕴呢?而且皇上派了人在暗中保护承蕴这一点也很叫人意外,且不说皇上本来就不重视承蕴,他是怎知道承蕴行踪的呢?承蕴可是悄悄离开皇宫的啊。
温悦汐闻言,心思一沉,便是转头对身边的段蔚予道:“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告诉他也无妨,反正……早晚都是要知道的。”说着,她又转而看向坐在那里的溥承蕴,“早知道的话,还能早防备一些,如今看来,这二皇子蛰伏了这么久,终于准备要行动了。”
溥承蕴不由微微皱眉,二皇兄……已经久没有消息了,当初父皇的决定也是让人不解……但是从温悦汐和段蔚予话里的意思来看,他们是打算把真相告诉自己了。
“七殿下,你才是你父皇属意的储君。虽然这样的话,不应该是我告诉你,但是既然你非要一个真相的话,这就是真相。”
段蔚予声音疏朗,语气轻缓,像是在讲述一件极寻常的事情,但是听在溥承蕴的耳中,却好像又经历了之前在细雨堂的那次爆炸一样,霹雷一般的声音在他的耳边炸响,几乎要把他的耳朵都给炸聋了。只是之前在细雨堂的时候,他一听见这动静,首先想到的就是逃,而现在他只觉得被这声音炸得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了,连手脚都麻木了,完全没有知觉。
司空禹的反应则很直接,径直惊讶地看着段蔚予道:“这怎么可能?!”
“事实就是如此,这就是当初你们启辰皇帝之所以会对自己的二皇子下了杀心的最重要的原因。”
司空禹听到段蔚予提起这件事,也便想起了当初溥烨然被软禁在昊黎的刑部,结果皇上派来的使臣全都是大皇子那一派的,明显是要置溥烨然于死地啊,当时自己心里还觉得有些奇怪,纵然再怎么样,皇上毕竟也宠爱了二皇子这么多年,这次竟然下了此等杀心。
“可是……这怎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司空禹不由侧头去看身旁的溥承蕴,却见溥承蕴正是愣神,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话一样。
“信与不信也好,该说的,我们也都说了。所以说,你们还是赶紧回启辰的好,既然溥烨然盯上了你们,那肯定是要倾尽全力杀了七皇子的,只有回到启辰,七皇子才能得到最妥善的保护。”
司空禹低下头,暗暗在心中道:难怪皇上要把承蕴禁足,不让他出宫,也是担心二皇子会在宫外对承蕴下手吧。
段蔚予的话音落下,一时间没有人在说话,溥承蕴怔然盯着虚空的一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司空禹对于刚知道的这个事实也是暗暗震惊,一时间难以接受。
沉默的气氛在整个前厅之中蔓延着,温悦汐兀自闲闲品茶,她知道让溥承蕴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的确是需要一些时间,而这个时候自己开口送客,好像是不太厚道。低头之间,想到被炸毁的细雨堂,温悦汐心中又是一阵恼火,这个溥烨然就像是一个隐在暗处的恶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出来作恶,偏偏又找不到他的踪迹,实在是恼人。
良久的沉默之后,溥承蕴突然抬起头来看向温悦汐和段蔚予,“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为什么连他们都知道,而自己却不知道。
“当初为了给溥承蕴治罪,所以好好查了查他,结果就发现他威逼利诱,买通了你父皇身边最信任的太监,并且从那个太监那里知道了你父皇属意的储君是你,具体我是怎么查到的,这个就不方便告知了。”
溥承蕴了解段蔚予的意思,原本两国之间互相安插眼线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据他所知,他父皇也在昊黎的皇宫安插有自己的眼线,只不过能知道这样秘密的事情,他的眼线实在是非同一般。
“原来你们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可我却一直被蒙在鼓里。”溥承蕴不由苦笑,还是比自己更蠢的人吗?
原来如此,现在这一切都说得通了,父皇为什么突然在意起自己的安危来,为什么自己差点被烧死在昊黎的皇宫,为什么自己突然被黑衣人袭击,一切的真相原来都在这里。
可是,为什么呢?怎么会这样呢?父皇对自己一向不亲近,对母妃也是冷淡得很,他怎么会想要立自己为储君,这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理解了。
“也许,你父皇这样做是为了你好。在确保你有足够的实力坐稳储位之前,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你父皇才会下决心杀了二皇子,毕竟他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
有足够的实力坐稳储位?溥承蕴暗暗在心中琢磨这句话,等他想明白之后,心中却是越发沉重,为什么会这样?
“该告诉你们的事情都告诉你们了,就不留二位在这里吃晚饭了。”
这话的意思明显是在下逐客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