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足饭饱,凤雅柔取出怀中的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抬头看向一直静坐未动的沈言。
“你,怎么了?”
凤雅柔这才注意到,他那不同寻常的虚白脸色。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站起身来就往外走,步伐匆匆,似乎想要尽快逃离。
“将军,您……”
红笺从厨房里出来,刚走近,便见沈言从凤雅柔房间里出来,脸色阴沉虚白,脚步虚浮,像是极力强忍着什么。
走进房中,桌上的饭菜已然动用过,红笺看着坐在一旁的凤雅柔,低声询问道,“公主,您和将军吵架了?”
她被问得一愣,吵架?她们一共就没说上两句话,何来吵架一说?
“没有!”
“难不成是将军受了伤?方才瞧着他出去时的模样,脚步虚浮,脸色苍白,很是不好,公主,您和将军白日里去哪儿了?”
红笺一边收拾着,一边无意开口询问道。
“你说他出去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凤雅柔握着茶杯的手一顿,之前在幽潭时她就察觉到那人不甚正常的体温,回来后,分明是他开口说要用膳,却是一口未动,知道他离开时,她都没有深想,如今回想起来,他的举动着实是有些奇怪。
“你先收拾着,我去看看他。”
终是有些不放心,凤雅柔朝着沈言的院子走去。
两人的院子倒是相距不远的,听红笺说,那人刻意将自己的院子与他的选在了一处,这样也好,倒是省了她满寺去寻找的时间。
与她的院落相比,沈言的院子里倒更是别致了两分,院前种植了两方花圃,阳光下,正开得娇艳,竹香与花香若隐如现,细嗅之下,令人只觉得神清气爽。
“夫人,您来了?快去看看将军吧。”
青玄一看见她,便迎了上来,脸上带着焦急的慌张与担忧,满是无措。
“将军他,怎么了?”
见青玄脸色不对,凤雅柔心底莫名有了一丝不安。
院中的仆从似乎都被遣散了出去,独独只有他一人守在沈言的房前,房间里,似乎有着压抑至极的痛苦声。
凤雅柔推门而入,一阵冷香铺面,如今正值夏季,外面的空气中还有阳光的余温,而这房间里的温度,却是带着一丝沁心的冰凉。
房间里的摆设很是简单,几副水墨字画,几株盆栽,一张书桌,还有一些简易的陈设,设计简单,却独具风雅之意。
一眼望去,无人。
一张屏风挡住了她向内探视的视线,她有些心慌地,绕过屏风,一眼便看到了躺在雕花木床下的沈言。
他的整个身子都蜷缩成一团,如墨青丝凌乱地散开在身前,原本冷峻威严的脸此刻一片苍白,紧紧拧起的眉峰上,是因为强忍痛苦而沁出的汗水,抿起的薄唇毫无血色,看起来不堪一击。
“沈言!”
凤雅柔轻呼一声靠近,不敢相信那个在战场上威风凛凛,那个方才还一本正经同她说笑的沈言,不过转眼之间,竟会全然换了另一副面貌。
怪不得方才他走得那么匆忙,想必是不想让她看见他此刻如此虚弱而又狼狈的模样吧。
沈言双手死死捂着肚子,痛苦地极力蜷缩成一团,听见凤雅柔的声音后,一直紧紧闭着的眸子这才缓缓睁开,看清来人后,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你来做什么?”
她来做什么?若不是见他一个人疼得如此厉害,青玄在外苦苦哀求,他当她愿意过来呢?
“你伤在哪儿?”
空气中并没有血腥的气息,说明他并没有受伤,可是看他如此痛苦的模样,她又并非大夫,一时之间,当真不知该如何处理了。
他一言不发,依旧维持着她进来时的动作,牙关死死咬着。
不说算了,凤雅柔转身向着门口走去,问青玄,“你家将军莫不是有什么隐疾?他的样子看上去,并不像是受伤。”
青玄神色之间有些犹豫,探头瞅了一眼房内,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将军常年征战沙场,有一餐没一餐地,时间久了,便患上了这胃病,昨日到今日,除了早上与公主一起吃了些东西,已经有一日没有吃东西了。”
这么说,认真算起来的话,他已经有两天没吃东西了?也是,此次出行,这一路上所有京城贵胄的安危全部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不容有丝毫的闪失,想来他一定是太忙碌从而没有时间顾及自身。
“你,快去打一壶热茶来。”
凤雅柔吩咐青玄打了一壶的热茶,伺候着沈言喝下,先用热水给他暖暖胃,再伺候他上床休息。
“你先好好躺着,再忍一忍,我这就去给你找个大夫。”
看着脸色依旧十分痛苦的沈言,凤雅柔轻声从房间里退出,留下青玄在房间里侯着他。
沈言艰难地睁开眼,无力地看了凤雅柔一眼,动了动唇,终究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走出房门,她的心底没来由地觉得有些沉重,让他一直这么疼下去也不是一回事,必须得给他找个大夫来瞧瞧。
可是,这寺庙这么大,她该去找谁?脑海里一道明丽的身影一闪而过,凤雅柔心底豁然开朗,对了,就是她了!
之前在府里的时候无意间听红笺提起过一次,这柳素素,是个会医术的,如今再去寻方丈有些太晚了,不如去寻她来给沈言看病,最合适不过了。
原本为了方便,各家各院的院落都是分布在一起的,柳素素是沈言的侧室,自然与沈言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