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悠悠,衰老仅及肌肤;抛却热忱,颓废必至灵魂。忧烦,惶恐,丧失自信,定使心灵扭曲,意气如灰。”姜沅摇头晃脑作学究状,“这酒,叫做‘白日歌’,能让你对这世间万物生灵的好奇与热忱常驻心间,永远不失青春之活力。”
“这个可以有,”梵高点点头。
姜沅的目光看向最右边的罐子,清了清喉咙。
“我可以给大家唱首歌吗?”他说。
“这家伙声音不错,”梵高对青桐说,她含笑不语。
姜沅拿起一支竹筷,再取来一个酒杯,以筷击盏,作歌。
“浪子三唱,不唱悲歌。”
“红尘间,悲伤事,已太多。”
“我且为君歌一曲,劝君休要把泪流。”
“人间若有不平事,纵酒挥刀斩人头。”
平铺直叙的调子,在姜沅沧桑古朴的吟唱中却带着摄人心魄的魅力。
歌罢,姜沅闭上眼,再睁开。
“这酒,单名一字曰‘斩’……”
“歌好,词爽,人亦妙,当浮一大白!”梵高说道,“请不要再吊我们胃口了,上酒吧……”
“好的,那么你们想喝哪一种呢?”姜沅说。
梵高转头看青桐。
“我想喝‘醉生梦死’,”她微笑着说。
“如您所愿,美丽的女士……”姜沅又看向梵高,“那么这位一脸傻逼样的先生呢,您要喝哪一种酒?”
“傻逼先生表示,每一样酒他都想尝尝……”梵高说。
姜沅面上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青眼向天白眼向人,说道:“我怎么就瞎了眼,交上你这么一个贪得无厌的朋友啊!”
梵高不说话,只是看着他。青桐在一边安静的坐着,脸上微带笑意的看着我俩。
“好吧,既然你坚持要这样,我们就玩大一点,”姜沅耸耸肩,“我给你调一杯中式鸡尾酒吧,敢吗?”
“你今天废话忒多,”梵高说。
姜沅拿过青桐的酒杯,走到装着“醉生梦死”的罐子前。红布包裹的软木盖子打开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气味刹时弥漫了整个屋子。
梵高无法形容这是什么味道,因为诸如甘冽、醇香、辛辣、馥郁之类的形容词都不能对此加以准确的定义。他几乎不能肯定这是否算是酒的香味,他甚至开始怀疑世上究竟还有什么东西能散发出这样的味道。
梵高转头看青桐,满意的发现在她的脸上有着和他一样的疑惑。然而他注意到她的双目中还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悸动。
琥珀色的酒液从酒提中倾泻入杯子里,姜沅把杯子放在青桐面前。
青桐闭上眼,胸膛明显的起伏,呼吸急促的使劲嗅着酒香。
姜沅伸手去开第二个罐子。
“够了,姜沅!”青桐大声的喊道,然后她意识到有点过于激动,于是压低声调,转头对梵高说:“这些酒非常的珍贵,而且不适合混杂来喝……”
“唔,你怎么知道?”梵高笑着问她。
“你知道我知道的”她没有多作解释。
“无妨的,青桐妹子,”姜沅微笑,“我这兄弟体质特棒,最多不过醉个一两天而已……”
“但是……”青桐还想说。
“他跟你不同,放心吧……”姜沅说着,一边从柜台里拿出高脚杯来。
“没事的,青桐。他可不会整我恶作剧的,”梵高也附和着说。
姜沅闻言,转头对梵高一笑,表情有些怪异。
他从“醉生梦死”中打出一小提酒液,注入杯中,然后依次打开其他三个罐子,“陌上花”、“白日歌”、“斩”的奇异酒香飘散在空气中,彼此交错纠缠,很快融合成了一股令人惊心动魄的气味。
绝世锋刃淬火而出的凛冽,橡树嫩苗破开土壤的生机,惊涛拍岸的前赴后继,红炉点雪的恍然顿悟,天玄地黄的深邃无边,种种印象融合在这股气味中,然后随着四种酒液的注入,高脚杯中氤氲出浓浓白雾,姜沅剧烈的摇动酒杯,没有一滴酒液溢出,只有这白雾蒸腾,迅速弥漫在整个屋子里,三个人的面容在烟雾中变幻不定,仿若梦境。
“你会惹出大麻烦,姜沅。”青桐转头看了看推拉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