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的回头,王学谦看到了一张惊慌失措,甚至眼神中带着一种决然的脸。
这种决然,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只能是一个结果……
王学谦往前走了两步。用力将扶着墙勉强站起来的孟小冬搂在了怀里,轻声安慰道:“没事了。”
“我……”
仿佛是一种对劫后余生的宣泄一般,孟小冬哽咽之后,泪水却哗哗的往下淌,后背一起一伏的,见见的哽咽变成了呜呜声,这就像是在王学谦的心头,刺上一剑似的。
孟小冬原本也不会这样患得患失,甚至当初她在戏院,也是遭到芮庆荣的强买强卖。但进入王公馆之后,也表现的强自镇定,就像是去阔人家里唱堂会似的。
可在现在,她哭的并不是因为被人欺负,而是害怕。害怕喜欢的人,离开她,也害怕王学谦万一是个名誉狂,虽然她完璧无瑕,但最后还是会远离她。疏远她……
这个时代,男人对于女人的感情是一会事,但不少男人在女人方面展现出来的洁癖,也让人无语。
好在王学谦并没有在意。本来就是没银子的事,受伤害的还是孟小冬。
安慰的在孟小冬的后背上轻轻拍着,仿佛像是哄着一个任性的孩子,渐渐地。孟小冬的哭声小了一些。当她觉察到,王学谦结实有力的大手在她的后背轻轻的抚摸的时候,那种羞涩和紧张。仿佛治愈了她心头的创伤。脸上有种发烫的感觉,更不愿意从王学谦宽阔的肩膀上抬起头来。
不过,王学谦见孟小冬的情绪平复了之后,悄声道:“小冬,我们是不是该换一个地方?”
孟小冬这才想起来,他们是在贼窝里。
虽然用贼窝这个字眼,形容民国警察局有失妥当。但在孟小冬、王学谦的眼中,南城警察局,甚至比贼窝更加可恨。
“我们走吧!不要让人发现了。”孟小冬紧张的用手拢了拢有些散乱的头发,虽然衣服上有些斑驳,但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让她一下子变得光彩照人起来。
不要被人发现?
“恐怕现在整个警察局的人都知道,我来了。”王学谦苦笑,他选择进门的方式,有些冲动,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准备好好说话。
“那怎么办?我们……”
孟小冬急的差点又哭起来,她似乎在为街头上的苟且偷生,而自愧不已。
被枪指着,就放弃了抵抗。连带着把王学谦也引入了危险的境地。
不过王学谦并没有为此担心,甚至还不打算就这样离开,他这口气要是不撒出去,这后半辈子都要后悔,看着眼睛红彤彤的孟小冬,王学谦却讨好的笑道:“你就没想过要报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也不知道孟小冬是机智至极,还是突发灵感,说了一句让人啼笑皆非的谚语。这话的意思,多半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被羞辱了,然后舔着伤口,苟且的活下去的一个理由。
王学谦扶着孟小冬,轻声道:“看着我的眼睛!”
“我要告诉你,这句话是错的。”
孟小冬心中焦急无比,她哪里有心思去研究古老的谚语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她只是希望王学谦能偶安安稳稳的离开,甚至她还会在离开警局之后,第一时间劝王学谦离开燕京城。
或许,儿时的印象,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家人在哪里,她似乎也不急这一天两天。只要放下心去找,总是能够找到的。她要的是平安,大部分女人的心愿,也都是如此。家人平安,爱人平安。
“我要告诉你的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样的话,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话,这句话真正的意思是,君子报仇,从早到晚。”
“自己能走吗?”
孟小冬茫然的看着王学谦,体会着眼前这个男人让人无法理解的说法,然后……她似乎意识到,如果她说不能走,很可能王学谦会抱着她离开,或者背着她……可是这样很害羞啊!
王怀庆又如何?
燕京城防司令又奈何?
王怀庆不过是淮军留下来的最后一个宿将,实际上,他也是皖系的成员,之所以曹锟留下来,还是曹锟这个人在政治上的幼稚行为作祟。拱卫京畿的城防司令,竟然可能和自己不是一条心的人,试问,他就是当政成功了。一旦出现兵变,是否要成为阶下囚?
曹锟不是项羽,没有项羽的勇猛和强大的个人魅力,但是却有项羽的优柔寡断和妇人之仁。
为政者,尤其是在乱世,还怕什么手段见不得光。
排除异己,不过是让政局更加稳定,让自己的统治力增强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共存,这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在政坛,尤其是军阀当政的政坛,他的这种做法,不仅会害死自己,甚至还会害死其他人。
那个从一开始就成了钟文豹俘虏,南城警察局向导,叛徒……的白脸警察,再一次发挥了他地头蛇的功效,当然是在逼供的情况下。小警察很没有气节的再一次叛变了。
其实当叛徒和窑姐是一样的。第一次都很难,可是第二次,第三次,就习惯了。
不过在局长办公室边上。他说什么也不敢进去。
“刚才接到局长电话,让长官们在办公室等着,你们要找的人,应该也在办公室内……”
“周坤?”
小警察脸更白了。很勉强的点了点头。似乎害怕再次被王学谦抓差进去指认,于是轻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