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玉他们走了之前,沈继光父子两也向沈御告辞,匆匆说了一句话就离去,竟是头也不回。
侯氏更是爽辣的性子,朝着三姨娘瞪了几下,直接无视了沈御也跟上沈继光他们。
沈御立在原地,细长温和的眉毛狠狠皱起,儒雅的脸上满是苦笑。
如今他算是被所有人嫌弃了吗?
就在沈御出神之际,三姨娘艰难地爬过沈御脚下,惨白的脸上满是乞求:“老爷,妾身错了。”
温柔可怜的声音再加上那鲜血淋漓的裙摆,面容惨白,泛着泪光的美眸,着实让任何男人心疼。
沈御抽回脚,看着三姨娘腿侧的血滴在黑色的土壤里,蔓延开来,渗到木根的深处。
最终冷冽地看着她的脸,眸光满是厌恶,冷漠无比道:“你应该知道为什么我会放过你,若再有下次,我沈御不惜赔上沈府,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说罢衣袖一飘,漠然地命令留下的几个奴才不许传出此事,毫无情绪地离开。
身后的奴才连连称是,沈府已经这样不太平了吗?这秘辛一个比一个信息量大。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只有死人才能守着住秘密。
沈御已经走出了几十尺外,背后传来三姨娘声嘶力竭的大笑。
“沈御,你做足了慈父那又怎么样。不一样是众叛亲离,哈哈,沈御啊沈御,你这背地里的慈父可真可怜。”
“你不是最怕我背后之人伤害了沈清玉两姐弟么?从来我顾及着你,不想你迎来我背后之人的报复。如今我想不必了,沈御,本宫要将你挫骨扬灰,不死不休!”
沈御脚步顿了顿,身子微微一僵,最终还是漠然离开。
秋风萧瑟,吹得人断肠。
又有多少人痴心错付,又有多少人爱恨离愁从此摒弃,又有多少人因爱成魔。
明月凄凄,冰凉的触碰感。
又是谁声嘶力竭的控诉,又是谁凄清绝望的哭泣。
最后,尘归尘,路归路。
……
沈清玉小心翼翼地把沈子川放在锦榻下,看着沈子川恬静祥和的眉眼,长长的眼睫毛垂在洁白细嫩的小脸上,嘴角带着小孩子特有的静谧微笑,再也不复刚刚惊慌失措的模样。
突然小嘴巴嘟起,清亮的小秀眉貌似在恶狠狠地皱起,嘴里还不住地嘀咕:“大坏蛋,大坏蛋!”
一下子坐直了小身板,嘴里还念念有词:“看小爷怎么收拾你这个妖魔鬼怪,竟敢欺负小爷。哼。”
沈清玉先是一愣,惊愕地看向沈子川。
只见他秀致的小脸严肃地板起,嘴巴气嘟嘟地鼓着,偏生眼睛还阖着,长长的眼睫毛扑闪扑闪,说不出的可爱。
不一会儿,又倒在榻上,四脚朝天,像只小乌龟。
沈清玉展颜一笑,这皮猴,不知道在外习武又跟着师傅学到了什么。
她看着沈子川生龙活虎的小模样,心里大石也是重重落下,她还以为川哥儿今晚会惊了心智,噩梦连连。现在一看,也是极好的,多亏了外面师傅的历练。
美人恬淡地看着榻上精致的男童,月光温柔静谧,愈发显得美人侧颜完美无瑕,黛眉远若青山,额际的血莲点缀,映衬着眉心的朱砂,格外妍丽。
裘人一走进,就看见这般美好的画面,小姐垂着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形成一片阴影,唇角带着安静的微笑,宛若天上的仙子,风尘飘飘。那温柔的眉眼,看着少爷,仿佛时间在此刻变得格外悠长,不敢惊扰这个画面。
她心里一揪,小姐原本就该是天上不染尘埃的仙子,而那些人咄咄逼人,心狠手辣,小姐奋起反击,不得已双手沾染鲜血,立地成魔。
这样坚韧不拔的小姐,仿佛一朵怒放的傲梅,美中带血,她怎么会不心疼。
裘人捧着一盒子药散走了进来,看了看沈清玉肩上裳衣上的朵朵血莲,不禁眸光带泪:“小姐,该上药了。”
沈清玉转过身来,微笑地点了点头。
裘人看着沈清玉这淡然的样子,狠狠地把泪水憋回去。看她这奴婢当得真不够格,主子受了伤,主子都没喊疼,她在哭哭啼啼不是晦气么?
她秀致的脸上笑了笑,带着鼓舞人心的力量:“小姐,可能会有点疼。”
沈清玉似才想起了什么,从首饰匣子拿出一瓶药散,瓶身通体遍黑,带着冰凉的触摸感。
她巧笑嫣然,像他。
裘人纳闷道:“小姐,这药?”
沈清玉浅浅一笑:“没事,用吧。”
竟是直接曲解裘人的用意,避而不谈。
裘人也不自觉,继续问道:“可是小姐,你是从哪里来的药。”
沈清玉但笑不语,秋水眸子带着极浅的魅惑。
裘人也顾不上问了,小姐肩上和额际的伤口容不得拖延了。
打开瓶盖,一阵清幽的药香弥漫,不似其他药散一般难闻。
不稍片刻,裘人便小心翼翼地把沈清玉的裳衣半褪,露出光洁无暇的肌肤,如玉一般的颜色。
肩膀上的血莲仿佛点缀在璞玉下,镀上一层暗红。
然而裘人此刻却无暇顾及沈清玉惊心动魄的美丽,剩下的都是心疼,柳眉倒竖,恶狠狠咒骂道:“这恶毒的妇人,也下好狠的心啊。”
平日里温温柔柔的裘人竟然这般粗鲁,看来是生气得紧。
生气归生气,还是不敢太大动作,小心地替沈清玉上药。
裘人小心地拿着用热水浸过的帕子,细细地帮沈清玉清理伤口,担忧问道:“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