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老太太这么一叫,在场的女眷便都变了脸色。
风华尤其关注着张氏,见张氏瞬间白了脸,心中便冷笑起来。纵使张氏跟小薛氏交好,这件事出了之后,只怕也要远着些了吧?而自己,丧妇之女,如今既是姨母又是继母的小薛氏出了这样的事情,怕是不止张氏,就是周大将军,也该止了心思了。
风华扶住气得站起来的陶老太太,劝慰道:“祖母,您先别生气,朱嬷嬷已经去叫大夫了,冯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没事的。”又急着去跟在场的女眷解释,“我祖母是太着急了,因而便说错了话,大家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母亲对姨娘是很好的,因着姨娘有了小弟弟,吃穿用度都是比着母亲来的呢。”在外人面前,她一向不吝啬那句母亲。
只越解释,越叫人生疑心。
若是其中没有鬼,不过一个姨娘罢了,再怀了身子,再得了脸,如何能精贵得过正室夫人?
后宅里的事情,众人都是门清,风华这么一解释,大家倒更肯定小薛氏是下了什么毒手了。
更何况,没看见陶大小姐为着给亲姨母辩解,急得脸都红了吗?不过到底是不关己事,众人心下虽转了几百上千个心思,面上却都点头赞同了风华的话。
按理说主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客人们理该告辞才是,只是一来若是冯姨娘是中了毒什么的,在场的各位夫人走了,倒有些说不清;二来么,这样好的热闹,谁不想瞧瞧?
朱嬷嬷很快就回来了,请的正是周大夫。而踏雪,却没有身影。
冯姨娘躺在老太太的软榻上,捂着肚子不住的呼痛,脸色苍白着,满头满脸的汗黏湿了头发。
柳姨娘和霜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不管是不是夫人做的,只要冯姨娘没了孩子,那陶明谦就还是陶家唯一的儿子,这是对她们有利的事情。
一直沉默的月华却是忍不住了,“周大夫,您快些替我姨娘看看,看看到底是怎么了?”她不相信母亲会做出这种事,一向和善的母亲,怎么可能会去害冯姨娘呢?
而且母亲自己也怀了小弟弟,她肯定也不忍心这么做。
周大夫被催促着上前,事急从权,倒也并没有顾及什么男女有别。只是他扶着脉,心里却是越来越着急,冯姨娘脉象平稳,根本就什么事都没有。可是他若这么说出去,谁会信他?
冯姨娘明明痛得嘴唇都失了颜色,冷汗直冒着,要不是咬牙坚持着,只怕就要疼昏过去了。
可是,他真的是什么也看不出。
“周大夫,冯姨娘到底是怎么了?”陶老太太着急,当先问出了声。
周大夫不知道怎么答话,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砸在青灰色的衣袖上,转瞬就没了。
“周大夫你倒是说呀,姨娘到底怎么了?小弟弟没有大碍吧?”风华跺跺脚,追问着周大夫,“那日母亲被蛇咬,你可是第一时间就诊断出来了,怎么今日却……哎呀……”说到这里,仿佛说错话般捂了嘴,怯怯地看了堂中着急等下文的夫人们一眼,闭了嘴,再不肯吱声了。
老太太却是被提了醒,面色不快道:“周大夫,你是学艺不精,还是真的不肯说?”
“我……”周大夫有苦难言。
朱嬷嬷着急得直瞪眼,“周大夫,您好好看看我们家姨娘的脉象,到底如何了!”
“小姐,踏雪请了吴大夫过来了!”
追云适时提醒,众人便又往外看去,只见一个穿青衣的丫鬟一路小跑着在前面,后面跟着个胡子都白了的大夫,也是一路紧赶慢赶着朝观宜居赶来。
风华脸上露出笑来,“吴大夫来了!”又去跟众人解释,“吴大夫是我外祖父府上的住家大夫,医术最是了得!”拍了拍老太太的手,“祖母您别担心了,吴大夫来了,姨娘定会没事的。”
周大夫见进来的是位头发都白了的老大夫,便自动自发地让到了一侧,只心里却在不屑着,他都看不出来问题,莫不是这老大夫可以?若是这老大夫瞎扯一个缘由出来,他倒要好好落落这老大夫的脸子。
这也是他为何不敢胡乱扯一个缘由的原因,陶家可不是小门小户,就算想请御医那都是可以的。要是他胡乱说了一个,结果冯姨娘还是疼,那请了其他大夫来,他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吴大夫一面给冯姨娘把脉,一面在心里叹息着,就因为初时对了这小姑娘存了点善心,现在倒好,都快变成小姑娘手中的利器了。偏偏他还被利用得心甘情愿,哎,老了老了,没办法,见着小姑娘家家的哀哀求着,到底是硬不下来心肠。
“府上姨娘像是沾了毒,但好在未伤及腹中胎儿,只是大人略有些难受罢了。”吴大夫的一句话,犹如巨石,惊起了骇浪。
“不可能!”周大夫当先反对,“我方才替冯姨娘诊脉,冯姨娘明明脉象平和,完全没有中毒的痕迹!”他咄咄逼人地看着吴大夫,那样子,像是吴大夫不反悔刚才的话,他就要打过去似得。
“唉……”吴大夫叹气,“年轻人,你才行了几年医?还是莫要说大话的好。”他看向陶老太太,“老夫人,请问府上可有人最近正在用药?且这药,还是服用了很长一段时间的?”
陶老太太指着自己道:“老身正在用药,且已用了不短的时间了。”
吴大夫道:“劳烦老夫人伸出手来,叫我仔细瞧瞧。”
“难不成问题出在我身上?”陶老夫人伸出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