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衙卫里打杂的小官又送了一堆的折子过来,提醒她现下春归,草长莺飞的,宫里头的娘娘或者皇子们免不了要出去游玩踏青什么的,让她加强防备,注意四处调控一下。
黄如金看了看折子,想到昨天秦晓羽说要去春游,忍不住切了一声,这些皇子皇孙,吃饱了没事儿干,春个游还煞有其事变成了命令下达下来,不知道现在物价飞涨,纸也是很贵的好不好?
黄如金打了个哈欠,心里虽是抱怨,但却还是很认命地将三千御林军都掉到木兰围场去了。秦晓羽他们虽说是要去踏青,用不了这么多人,但估计再过些时日,德禄帝约莫也是要去春猎的,届时出了乱子可就不妙了。
安排好了这些事,黄如金便又慢慢晃去了含元殿,毕竟她时常也是需要在宫里走动的,凭着一张金吾将的腰牌,她在皇宫之中几乎畅行无阻,这一点让她很是得意。
不过早朝还没完毕,在巨大的玉石龙道和空旷的殿前转来转去实在没什么意思,黄如金原本是打算去找黄泰山,等着等着便觉得自己一个人站在光秃秃的殿外吹冷风实在有点自虐,便又转了个方向,往东边的一片绿郊而去。
一路遇见的太监宫女仿佛都认得她,见到她都会微微躬身行礼,黄如金也都一一点头回应。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突然看到了一个巨大的人工湖,水面波光粼粼的,只是没有莲叶,她走进了一看,这才发现水里清清澈澈,别说是莲叶,竟连水草也无半根,更不用提鱼虾之类的活物了。
黄如金又往前走了一些,便看见水边蹲着一名女子,远远瞧去好像是在浣纱。
这宫里头衣裳都是送到浣衣局去的,自己洗衣服的倒是少见。
那女子身躯清瘦,面容也十分清静,自有一股古典味道。
黄如金又往前走了几步,刚刚想问一问,那女子就站起身来了,朝她望了一眼,身子一转,就隐入了后面的树林里。
她不跑倒好,这么一跑,黄如金顿时觉得有点不对劲,连忙一下子从水边飞跃过去,足尖在湖泊上点了几点,一下子便跳到了湖岸对面。
她轻功还是有点不到家,脚上湿了一些,但树林幽径密布,她早已看不到方才那女子的身影了。
不过这宫里头的事,谁也说不清,黄如金也没有太大的好奇心,只是记下了地形,便转身准备回去。
湖上有座桥,黄如金是没打算再飞过去,便撩袍上桥,谁知刚走了两步,便忽而听到了一声骄横的嫩声道,“喂,对面那个穿金衣服的人,你给我飞过来!”
黄如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难道是在叫自己?
她左右转了转,却没有看见人影。
谁知那声音又喝斥起来,“那没长眼的奴才,叫的就是你!给本殿下飞过来!”
黄如金又望右瞄了瞄,这才发现,在湖泊的边缘某处石块旁,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儿,一身华丽的锦袍,身边好些个宫女太监众星捧月地围着他,一看就是副嚣张相。
这副模样,顿时让黄如金想起当初送自己来这里的那个小阎王。
黄如金停在原地,故意又四处望了一会儿,视线明明扫过了那小孩,却故意未作停留,只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挠挠头,便转了个身,挨着桥的另一边下去了。
那小孩顿时恼怒,将手一挥,他身边的两个太监便连连飞跑过来,两人衣裳在风中吹得飘飘散散,只不过两人虽是听命快,但体力却显然不及黄如金,不出一会儿便已气喘吁吁,一边跑一边在后面大喊道,“金……金吾将大人,麻烦停一下!”
黄如金只顾向前,又过了许久,方才终于装作模模糊糊听见人声的样子,慢慢顿下了脚,等着两人上前来。
那打头的小太监白白嫩嫩的,一脸是汗,只差撑着腰喘了,仿佛认识她,一赶上来便连忙作揖道,“金吾将大人好脚力,让奴才一阵好跑……腿儿可都折了!”
黄如金连忙摆了个破带歉意的笑脸也回他,“这不是才听见嘛,方才走得太快,也没注意。”
这太监是七皇子秦彦飞的贴身奴才,名叫小麦子,原本就是认得黄如金的,知道她一贯冷言冷语,看不惯宫中的奢靡之风,给诸位皇子公主们向来没什么好脸色,黄如金这副模样,他早是见惯了。
小麦子只当她是故意冷落秦彦飞,便含蓄笑了笑点头道,“那便是奴才……错怪金吾将大人了。”
黄如金顿时大手一挥,“好说好说。”
但小麦子的语气,咋感觉有点怪怪的?
“那……”小麦子看了一眼黄如金,“就麻烦金吾将大人随奴才过去吧!七皇子等着呢!”
原来那小孩儿是个皇子,怪不得长得跟那小屁孩儿太子一个嚣张样!
黄如金清了清喉咙道,“这位公公……”
小麦子连忙提示,“金吾将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奴才叫小麦子,您不记得了?”
“记得记得!”黄如金立刻睁大了眼睛点头,“小麦子嘛!那什么……什么的,我记得的!麦公公呀……”她拍了拍小麦子瘦弱的肩膀,“你也知道,本官是奉圣上之命保卫皇城的,承蒙圣上厚爱,本官向来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半点也不敢松懈,如今本官正在执行公务,做这份内之事……七皇子有召,本官自当前去,只是这圣上之命……”
她拖了拖调子,朝小麦子使了个眼色,“还望麦公公替本官回禀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