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以为,抚州府早晚是要打的,但现在不是时候。”汪克凡的语气很委婉,态度却很坚决,不同意攻打抚州府。
“为什么?”
揭重熙很不甘心,抚州府是江西中部的重镇,北邻南昌府,南接赣州府,如果占领了抚州府,就在清军占领区来了个中心开花,对清军的打击不言而喻,抚州义兵也有了一块完整的根据地。
“因为打不下来,就算勉强打下来,也守不住……所谓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汪克凡说道:“不计较抚州府一城一地的得失,将来什么都会有,而强攻抚州府的话,把人都拼光了,最后什么都剩不下的。”
伟人的名言自然大有道理,立刻把揭重熙和傅鼎铨都镇住了,两人都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汪克凡趁热打铁,又继续解释。
“如今的形势毋庸讳言,满清强,大明弱,鞑子主攻,我官军主守,这场仗三年五年肯定打不完,一定要有长远打算。我们放弃一个抚州府,可以把抚州义兵打造成一支强军,为将来的反攻做准备。”
汪克凡侃侃而谈,向揭重熙和傅鼎铨拱手道:“恕我直言,抚州义兵还需要好好整练,若是强去攻打抚州府,金声桓的十万大军一旦来援,揭军门以为能否抵挡得住?”
“这个……,樊文钦那里可有援兵?”
揭重熙还惦记着那篇檄文,樊文钦号称十五万大军,怎么也得有个七八万人吧,如果他能出兵相助,加上恭义营和抚州义兵,应该可以和金声桓一战。
至于樊文钦自称镇武伯、吉安总兵,明显是起兵时的诈称,为了抗清大业不必追究,但揭重熙身为江西巡抚,总不能明知是假还称呼他镇武伯,干脆就直呼其名。
“实不相瞒,樊总兵那里只有几千义兵……”
汪克凡一口一个樊总兵,打定主意要扶樊文钦上位,他需要井冈山这块地盘,刘淑是女人不好出头,樊文钦倒比较容易控制。
“汪将军,听说你营中有一位得道天师,擅长五雷正法之术,能否请他再次出手?”揭重熙和傅鼎铨早就打听过,恭义营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能在两天之内攻克吉安府,对于儒家弟子来说,法术破城实在匪夷所思,但急切间又找不到合理的原因,只好姑妄信之。
汪克凡的火药用完了,啃不动抚州府,揭重熙和傅鼎铨却不知道,他们对神仙法术虽然将信将疑,但不管怎么说,恭义营既然能够轻易攻占吉安府,再打一个抚州府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攻打吉安府的时候,花天师的功力耗尽,暂时不能作法了……”汪克凡不由得暗自庆幸,幸好找了花晓月这个幌子,否则谁都想掌握火药炸城墙的技术,各方压力逼过来,会得罪无数的同盟和友军。
瞒下去!能瞒一天是一天,只要关键技术不泄露,哪怕大家猜到了事情的真相,我就是瞪着眼睛说瞎话,一口咬定是花晓月做法才炸开城墙,你能把我怎么办?
揭重熙和傅鼎铨一时无语。
人家汪克凡说的很清楚,花天师炸开吉安府城墙之后,耗费的功力太多,已经卧床休息,一个月以内不能做法了。
“那只好再等等了。”
揭重熙虽然失望,却没有想的太多。汪克凡对抚州义兵仁至义尽,又给兵器又给盔甲,各种物资毫不吝惜,他不愿攻打抚州,肯定是真的有困难。
傅鼎铨也没有什么异议。
半年前汪克凡取得临湘大捷,阵斩博尔辉而天下闻名,傅鼎铨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字,和恭义营会师后又知道,江西这一连串的胜利也是他打出来的,心里更加敬佩……傅鼎铨是文官带兵,军事上是外行,汪克凡的一番话提纲挈领,深入浅出,已经彻底说服了他。
“云台的意思是,我们先不打抚州府,应该先练兵,是么?”
“练兵当然是要练的,但现在也不是时候。”
汪克凡笑道:“金声桓被甩在吉安府,我们还有一点时间,要趁这个机会尽量把声势闹大一点。抚州府先不管他,这附近的几个县却不能放过,只要把乡里村寨都控制了,抚州府就会变成一座孤城,死城,早晚都是揭军门囊中之物……”
农村包围城市!
这是敌后抗战唯一正确的选择,抚州义兵只要控制了农村,抚州城无法就地征集粮饷,就要依赖清军后方输血,进而形成恶姓循环,最后露出破绽,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不用强攻就能轻松拿下抚州……
……
抚州义兵留下一支人马,据守乐安县,然后和恭义营一起北上,大兵压境之下,宜黄县被迫投降,汪克凡和揭重熙立刻又向崇仁县进兵,崇仁县县令弃城逃走,县中士绅开城迎接明军。
短短几天工夫,除了北部的东乡、金溪两县,明军已经占据了抚州府大半地盘,揭重熙和恭义营再接再厉,向着金溪杀去。
汪克凡另外派出两千骑兵,都换上缴获的绿营盔甲旗帜,一天之内疾驰二百余里,突然出现在南丰和广昌县。南丰和广昌远离吉安府,满清知县以为来的是清军,率县中官吏出迎“王师”,都被恭义营当场擒杀,连克两城。
南丰和广昌县位于江西东部,和福建已经接壤,就在汀州以北三百多里,不过现在距离隆武帝汀州遇难还有一个多月,汪克凡只是来打个前站,另外还有别的目的。
恭义营占领南丰之后,派出一支骑兵小部队继续向东,进入福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