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一排又一排的炮弹不断射来,除了第一次使用铁质炮弹之外,以后的几次都换成了石弹,楚军就像一个不知节制的暴发户,把这些廉价的石弹不断地射来,大有买豆浆喝一碗倒一碗的气概。
穆里玛第一次遇袭的时候,是在平整的秦淮河堤上,而且事先方山上已经发生了战斗,清军上下早有警惕,所以遭到炮击后,很快就从混乱中恢复,分兵向前后避让,退出炮击射程,伤亡不算太大。
但在这条狭窄的山路上,毫无准备的清军互相阻拦,在炮击下陷入了严重的混乱,自相残杀的伤亡反而更大,一时半会的,大队人马很难撤到安全地带。
大队人马不好撤,重要人物还是有特权的。第一轮炮击后,穆里玛被几名清军将领护着,从层层叠叠的清军士兵=无=错=..中挤了过来,退到相对安全的地方,这些八旗老兵虽然处在危险中,但还维持着基本的军纪,都主动地为穆里玛让路。
穆里玛却觉得又羞又愧,无法面对这些忠诚的下属,尤其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将领,竟然会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难道说,南贼事先已经料到。我会从这里通过,特意调来了十几门大炮?”穆里玛下意识的喃喃自语。不应该呀。楚军主将又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这十几门大炮好不容易运上山顶,应该加入第一次炮击,尽量扩大战果才对,偏偏放在这里,万一清军不来,岂不是鸡飞蛋打一场空?
旁边的一个绿营将领动了动嘴巴,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咽了回去。
炮击仍在继续。清军仍然没有恢复秩序,互相阻拦,自相残杀和踩踏的现象没有任何好转,清军艰难地向两边撤退,但还有一千多人处在炮击射程内。几名清军将领上去指挥,拼命的大喊大叫,却被隆隆的炮声和各种噪声喧闹所掩盖,效果不大。
穆里玛仍在苦苦思索,没有理会这些小事。打败仗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打败仗的原因,为什么又会遭到楚军的炮击?这个问题一定要搞清楚,否则的话,整个包围方山的计划就无法继续执行。旁边的那个绿营将领终于忍不住,打个千说道:“启禀章京大人。我军再往前走,十有八九还会遭到南贼炮击。只要离山稍近,恐怕都免不了。”
“为什么?”穆里玛转过头来。用凶狠的目光瞪着他。
这个绿营将领名叫鲁东求,是马国柱的手下,负责带路当向导,穆里玛对他的意见其实很重视,只是这会心情不好,看谁都是一脸凶相……仗打的这么窝囊,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
鲁东求心里猛地跳了两下,膝盖一软,从打千直接变成了下跪,舔舔嘴唇说道:“那个,方山是一座平顶山。”
“平顶山怎么了?”穆里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鲁东求硬着头皮解释道:“平顶山的意思,就是山顶上是平的,方山又没有多大……末将以为,楚贼一定是把大炮推到北边来了。”…
穆里玛愣住了。楞了片刻,他突然飞起一脚,把鲁东求踢了个跟头。
“你他娘的不早说!”
天下这么多山,个个都是尖的,为什么偏偏在这里碰到一座平顶山!
这还怎么攻山?连包围都无法执行了,退的远些固然可以避开楚军的大炮,但是包围圈大一圈,需要的兵力就成倍增加,看来整个作战计划都得重新调整。
……
宁镇山区东北部,句容县汤山,朱马喇正在试图突破楚军的伏击圈。
汤山也是一个统称,包括很多的山峰,比如汤山头、雷公山、阳山、个子山等等,当然,还有些小山峰根本没有名字,如果在后世的军事地图上,就会标注为无名高地。
楚军的伏击阵地,就设在阳山和附近的一些无名小山上。
“哈,你们听,前山打得真热闹,可惜咱们被派到这里,根本掺和不上。”
吴老兵已经被提拔成队官了,却还是改不了爱发牢骚的毛病:“六将军也真是的,明知道咱们刚刚加入恭义营,也不给了立功的机会。哎,大牯牛,哥哥说话你到底听没听啊?就知道挖土刨坑,一辈子受苦的命。你看看这前面,六七丈高的陡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还拼命挖什么?有这个力气,去帮哥哥那边挖一条壕沟好了。”
这是一座无名高地,不到200米的高度,前山是一面密林缓坡,后山却峭岩峥立,蜿蜒上百米,恰似一道堤坝保护着楚军的炮兵阵地。
“朱哨官交代过,各队要自己修工事。”
在最近的贵池之战和句容之战里,一门心思打仗,坚决执行命令的大牯牛连着立功,刚刚被提拔为另一个队的队副,和老上级吴老兵只差半级。但他是吴老兵一手带出来的,几年来一直被欺负惯了,所以有点怕他,就把哨官朱华珪搬出来当挡箭牌。
“哥哥不是缺人嘛!打贵池的时候,我们三队冲在最前面,死了七个,伤了十六个,现在还没补上呢,要不然也不会派到这里守后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眼看就要天黑了,吴老兵呸的一声,吐出嘴里叼着的草棍:“这片山沟里到处都一模一样,是人进去就会迷路,鞑子肯定钻不过来,其实不用这么费劲挖战壕。哎,我知道,六将军是好意让咱们歇着,但我还是想去前山打个痛快,运气好的话,万一哥哥一枪崩了朱马喇,就能捞个哨官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