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旅进攻渡口不利,影响了整个战局。
两天之内,清军不断派出援兵,已有一支将近两千人的先头部队从陆路赶来,渡过渡口进入德安县城,另有一支数量不明的清军从星子县上船,顺着鄱阳湖进入博阳河,然后逆水而上,到达博阳河的上游地区,从侧翼包抄十五师……根据斥候的情报,清军后方还有几支援兵从各处调来,正在快速向德安县逼近,总数超过一万人,如果八十旅一直不能攻占渡口,就无法堵住这些清军援兵,战场上的敌我力量对比将发生逆转。
德安县,只是九江府的一个外围据点,德安之战,只是一场局部性的战斗,张家玉除了十五师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后续部队,他原本想速战速决攻占德安,如果清军援兵越来越多,就只能退回南昌。
由于战场形势不断发生变化,对德安县的总攻一再被推迟,县城里的清军守军已经达到四千多人,侧翼还有一支援兵,张家玉手里只有七十八旅和七十九旅,此时攻城已经没有必胜的把握,于是带着熊立春等几名将领,匆匆赶到博阳河渡口,视察战局,商讨下一步对策。
战场上,清军比两天前更加积极主动,不再躲在壁垒和军寨里死守,而是派出一千余人的战兵在军寨前面列阵,哪里遭到进攻就立刻支援,还不时向楚军骂阵讨战,虽然还不敢对八十旅的营寨发起反攻,但是自保已经有余。
“鞑子够狂的,能不能冲一下。把这伙鞑子击溃,破寨就有希望了。”张家珍是张家玉的仲弟。人称小飞将,现任七十八旅旅长。作战风格非常勇猛,锐气十足……在这座小小的渡口,不可能摆下太多的兵力,打掉这一千余人的军阵,清军实力严重受损,士气也必然大幅下降,楚军乘胜发起进攻,就有可能一举攻破他们的军寨。
“试过两次,不好打。反而折损了两百多个兄弟。”卜从善的脸上露出一丝褚红色,这几天八十旅几乎是屡战屡败,张家玉虽然没有责怪他,也觉得羞愧难当。
“不好打,是不好打,鞑子摆出这个军阵,就是有意引诱我军去攻。”熊立春连连摇头,指着对面的清军阵型分析道:“他们背靠大营,既能得到弓箭手和大炮的支援。八旗骑兵也随时可以从营中杀出,若是战事焦灼,两边的这几座壁垒还可以出兵支援,截断我军的后续部队。这就是一张老虎嘴,一千两千的兵马杀上去,肯定被咬掉一块肉。搞不好甚至会被一口吞掉,除非用五六千兵马发起强攻。把周围的援兵都封住,才能干掉这股鞑子……”
清军派出这一千余人在军营前列阵。可以得到背后两翼各个据点的支援,楚军如果冲上去交战,光是两边壁垒的大炮轰击,就会造成严重的伤亡,军寨里面又藏着一千名行动迅捷的八旗骑兵,就像藏在后面的一只拳头,总是在关键时刻打向楚军的要害,卜从善要不是加着小心,这两次进攻又吃了大亏。
当然了,如果张家玉把十五师全都拉过来,形成实力上的碾压,自然能破掉这个老虎嘴阵,要知道老虎的嘴巴再大,给他一只猛犸象也吞不下去,只能掉头落荒而逃。但这是静态和僵化的想法,基本上就是一厢情愿,如果十五师全都拉到渡口来,清军各部也不会置之不理,德安县城等处的清军一窝蜂的涌过来救援,战局就会变得更加复杂,随着清军援兵不断赶到,十五师早晚会抵挡不住,甚至有溃败的危险。
“从侧翼进攻呢?西边的地形较为平缓,先把这两座壁垒一个一个啃掉,鞑子的军寨就没了屏障。”张家玉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周围地形,在渡口两侧,清军各修筑了两座壁垒,相比东边的土岗、水塘和开阔地,西边有一片片的树林,可以隐蔽进攻部队,清军的壁垒也没有居高临下的优势,相对更好打一些。”
“不行啊,我这两天主要打的就是西边,鞑子的大炮太猛,弟兄们冲上去也被打乱了,除非给我十天时间,打造一批半截船和攻城车,或者调来几十门大炮猛轰,才有把握拿下这两座壁垒……”卜从善仔细介绍战况,他前半生降明又降清,降清又降明,可谓反复无常,但也因此一直处在前线,有什么脏活累活都给他,难啃的硬骨头碰到过多次,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张家玉想到的,他早就想到了,也努力尝试过了,但还是无法奏效,反而伤亡惨重。
犹豫着,他又提出一个建议:“这个仗不好打,最好能请水师助战,咱们的水师就在九江附近,郑家水师的实力更强,只要他们派来百十条战舡,就能轻易拿下渡口。”
从长江的九江段,可以进入鄱阳湖,然后再拐进博阳河,就能到达这个渡口。
“不行!”张家玉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水师还要盯着施福,不能进鄱阳湖,万一被施福的水师跑了,咱们就算拿下九江都睡不踏实,绝不能坏了汪军门的大计。另外咱们初来乍到的,大炮肯定也没有,金声桓恨不得把南昌城都拆掉带走,南昌府几十万百姓还等着救助,后勤部没有时间往江西运送大炮……”
金声桓虽然让出了南昌府地盘,但是临走的时候拼命搜刮,仓库里老鼠都不剩一只,城墙上的大炮也拆得干干净净,他做得最绝的是,临走又对南昌府一带征了一次赋税,把今后两年的秋赋,人头税、商税等等全都收了一遍,百姓士绅胆敢反抗,他就纵兵强抢,行事肆无忌惮。
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