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如今大明朝的国都就在南京,这里云集了各方汇聚而来商贾,令南京的商业空前发展起来,本就繁荣的南京,在国都再次迁徙至此以后,更是盛不可赞,在南京码头转了一圈,徐尔路也是不由大为感慨,此时寒冬腊月,河水结了一层薄冰,来往船只不算多,这里便如此繁荣,若是江河化冻完全畅通,这里会是什么样子?他是松江府人氏,那里已经繁花似锦,但是和南京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崇祯年间,江南士绅还整天哭穷,一毛不拔,不曾为国家捐献一文钱抗击外辱,简直就是恬不知耻,就这一个商埠,一年能给朝廷缴纳多少赋税?徐尔路听祖父曹变蛟曾经跟他说起过,大明每年收上来的赋税,一年只有四五百万两银子,其中还有盐税、茶税,以及几十万两的矿税,而田税却是占了八九成,就是说商税寥寥无几。当年魏忠贤加征江南商贾之税,东林党人一门心思的与魏忠贤斗法,并不仅仅是魏忠贤一个宦官掌权而已,这些人更不是为百姓着想、为朝廷着想?而是因为东林党十有八九的成员都是江南人,魏忠贤的举措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直到崇祯继位,再次废除了江南商贾之税,东林党又一次得势起来,倒是得瑟着往自己的家里搬银子,让这些人掌权管理国家,大明想不亡都难。
站在码头旁,徐尔路也是默默感慨起来,沉思良久,也是深感大明幸事,出了一个铁腕人物曹变蛟,以强硬手段征收商税,才使得大明朝占据江南之后欣欣向荣,不再有财政入不敷出之情景,否则大明朝只怕在已经被掏空了,他也为自己能够在大将军府效力而感到荣幸。
有袁枢的书信,徐尔路很快得到了曹变蛟的接见,初见曹变蛟,徐尔路实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一脸温和微笑的人就是那个闻名于世的大将军。而曹变蛟也没想到袁枢信中极力推崇的人竟然如此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
两人都是互相打量了一眼,曹变蛟笑着伸手示意说道:“来,你远来辛苦了,坐吧!”
徐尔路忙拱手答道:“大将军面前,卑职不过七品小吏,岂敢妄自尊大,不知礼数,卑职站着就行。”
曹变蛟摆摆手笑道:“我这里没那么多讲究,你们袁伯应来了,都不必通报,都是直接前往书房找我,何况你远来辛苦,你父亲是我敬重之人,是大明朝的功臣,你们几个兄弟秉承其遗风,为国效力,都是贤才,当得此座,坐吧!无需拘束。”
徐尔路的父亲就是大明第一科学家徐光启,徐光启毕生致力于数学、天文、历法、水利等方面的研究,勤奋著述,尤精晓农学,曹变蛟只是觉得遗憾,自己来了,徐光启却早已经过世,否则有这样的人物在,能为大明培养一批人才出来了。
“多谢大将军赐座!”徐尔路闻言,也是不再推辞,忙道谢,给曹变蛟又施了一礼,这才在椅子上坐下,一名下人端着茶水进来,放在了徐尔路的手边。
待下人把茶杯放好,曹变蛟拿起茶杯饮了口茶,而后看着徐尔路笑道:“这个茶叶还是先前攻打台湾的时候,台湾的乡民送给我的,我平时也是没有多少机会喝,你若是喜欢,我送你一些,免得在我这里糟蹋了,对了,你从何处得知种植番薯之法的?”
徐尔路忙把茶杯放下,答道:“卑职是从先父口中得知的,崇祯初年,江南水患严重,五谷不收,许多饥民流离失所,无所果腹。彼时先父因祖丧正居住在上海家中,他得知福建等地种植的番薯,是救荒的好作物,便自福建引种到上海一带,卑职那时候年少,一直跟随在父亲身边,所以耳濡目染之下也是学到了。”
曹变蛟笑了笑,说道:“你们兄弟几个都是不俗啊?长兄善于理财,如今在户部任职,二兄精通天文历法,在钦天监任职,还兼着南京国子监司业的官职……”
徐尔路笑了笑,也是觉得有些*,兄弟几个虽然比不上他们的父亲,却都是学到了某一方面,也算是不负徐光启一生的栽培。
曹变蛟接问道:“番薯的产量确实很高,但是百姓初见此物,只怕不会相信,也不认可这个西洋之物,当初在岳州的时候,我推广过,效果并不理想,后来我是以强硬手段,让屯田百姓必须耕种一亩地的番薯,最后他们得到了实惠,才开始相信的。你如何能让老百姓相信这个东西产量很高,并愿意种它呢?”
徐尔路笑道:“很简单,卑职先是在开封府内推行,在各个大的村子找了几乎老实勤恳的农户,给他们一块银元,卑职让他们留出两亩地,只管放心的种番薯,如果没有产量,他们两亩地损失多少,卑职就给他们补多少粮食,结果大丰收,一亩地产量多达三十石,胜谷地十倍,就得到了其余农户们的欣羡,随后卑职又将所得的番薯分发给他们,教授他们种植方法,所以现在河南、开封等地都已经开始种植起来了,但为了保证麦谷产量,卑职让他们夹杂耕种,还可以在屋前屋后的菜地种植一些。”
曹变蛟也是恍然大悟,笑道:“只要老百姓看到试种番薯成功,就会跟着种植番薯,你的办法可谓简单而又实用,很聪明啊!”
“大将军夸奖了,其实卑职也是没什么别的才能,只会种植番薯罢了,中原那些百姓保守天灾人祸之苦,也得益于大将军的仁政才能活命,因为中原战火荼毒已久,许多良田都是荒废了,现在开垦的都是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