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北京紫禁城武英殿之中,当年是崇祯皇帝朱由检日理万机之地,现在呢,成了多尔衮办理公事的地方,这本是皇帝的宫殿,但他是皇叔父摄政王,就是大皇帝,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今天,多尔衮召集了满清的文武大臣都在武英殿里齐聚一堂,他们分别是大贝勒代善、贝子博和托、宏文院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冯铨、大学士宁完我、范文程、马国柱以及站在大殿中央的兵部尚书洪承畴等一众清国的高层。
身穿明黄色龙袍的多尔衮正站在高台上,怒视着台下每一个人,眼中充满了愤怒之色,大殿上正回荡着他愤怒的声音。
“臣是刚才知道的消息,臣颇为熟悉南朝朝野情况,其财力非我大清朝所能及,江南本就是大明朝最富庶之地,北方五省,本多依赖江南的粮饷救济,自我八旗兵进军中原,扫荡流贼,定鼎燕京之后,北方局势基本上已经安定下来,然有些事情非武力能够解决,比如说这银子的事情,我大清入主中原之时,就曾经明旨宣告百姓,只征收明朝赋税的三分之一,现在已经是入不敷出,兵部天天接到各地催饷的奏疏,但是户部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粮。”
听着洪承畴的话,多尔衮的心情也是郁闷到了极点,原本以为入主中原了,什么事情就好办了,但是没想到捡到了却是大明朝的一个烂摊子,北方经济糜烂不堪,尤其是陕西,别说赋税,就是能让他们不向朝廷伸手要接济,就已经很不错了,朝廷那么大的开支,可是现在确实国库空虚,以前在辽东一隅的时候,他们可以进关来抢,但是现在呢,要抢的话,只能去南方,但是两次用兵,他们都是损失惨重,耗费无数,没得抢了,打河南吗,有把握吗,打不赢有怎么办,多尔衮头疼的厉害。
“那你们都说说,眼下该怎么办?”多尔衮的声音震得整个大殿都嗡嗡作响,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垂着头不敢吭声。
“实在不行,就只能加征赋税了,不过这样一来,只恐民心思变,南明朝廷在南方推行轻徭薄赋,我们若是如此做,只怕百姓思明之心再起,于我朝廷不利啊!”洪承畴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提出了一个办法,但是很快就被自己否决了。
“范先生,你的意思呢?”多尔衮随即将目光看向范文程,这个辅助大清三代帝王的老臣,忠心耿耿的汉臣。
范文程也是站起身来,说道:“摄政王,明朝之赋税能够支撑他们所需,无非就是发展商贸,但是明军封锁了海道,封锁了黄河水道,关禁很严,我们的东西根本难以流到江南之地,赚取利润,反而是一些商人将南方的丝绸、瓷器、茶叶偷偷运到北方,我们的许多大臣豪门都是花费金银购买,银子反而流到了南方,入不敷出,眼下唯一能够改变此等境况的办法就是与明朝议和,议和之后,互通有无,我们就可以将我们的东西运到他们那里,换取银子,增加赋税,同时还要提倡节俭,国事尚且艰难,不能就此享乐下去,否则不出十年,我大清的勇士都要被南明的糖衣炮弹腐蚀掉了。”
“议和?通商?”多尔衮也是嘟囔起来,这议和只怕不会简单的,曹变蛟他是略有了解的,前番多铎的事情之后,他就派人南下去打探曹变蛟的底细,此人自掌权以来,一改当年莽撞之风,文武兼备,也是个属狐狸的对手,想要议和,不如说是求和,这两国交锋,谁主动认怂谁就会吃亏,这是铁的规律,多尔衮也是政治老手了,岂能不知道这一点。
“若是我们和南明朝廷议和,那他们肯定会狮子大开口的,我不赞成!”宁完我倒是很坚决,这件事情等于是让大清朝向明朝求和,自努尔哈赤建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这可是耻辱。
范文程也是不再忌讳什么,对着宁完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宁完我大人来操办此事,解决粮饷欠乏之事吧!”
“我……”被范文程这样一挤兑,当下宁完我也是有些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一时之间那有什么办法解决此事呢,要是有的话,早就说出来了,还需要等到范文程揶揄之后吗,所以他是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
“礼亲王,你有什么话要说吗?”多尔衮又看向了老大哥代善,询问他的意思。
当年的四大贝勒,即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四贝勒皇太极。阿敏和莽古尔泰已经死了,就连一干老兄弟,阿巴泰等人也是已经没了,而阿济格先前因为南征失利,被多尔衮治罪降爵,豪格也是如此,现在皇室中也就代善还能在朝廷之上说几句话了。
“我年纪大了,也是脑袋不灵光了,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一切但凭摄政王做主吧!”代善当下也是笑呵呵的说道,来给多尔衮打太极,实在不想再卷入政治风云之中。
多尔衮看了看一旁的代善,发现他这副态度,心中暗叹了口气,看来想要让自己这位一向明哲保身的二哥出谋划策是不可能了。
“冯铨,你以为呢?”
冯铨一直沉默的站在那里,当下听到多尔衮的询问,当即也是站了出来,躬身说道:“摄政王,奴才以为范大人所言,倒是可以一试,我们手中还是有不少东西可以与南明交易的,比如山西的煤炭,储藏量十分丰富,另外还有我们手中有南方最为短缺的马匹,在江南,一匹普通的马匹,也能卖到二十两,稍微好一点的就是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