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婆子回禀李氏,“老夫人,前面有个老妇人昏倒在路中间,挡住了去路,请老夫人示下。”
李氏坐车坐的正难受,听了更觉心烦,“这还用问,拖到一边就是了。”
宋卿锦掀起帘子,探头正好看见前路的情况,只见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子躺在路中央,已有家丁上前拖拽。宋卿锦刚想放下帘子,目光掠过那婆子的手,不禁心中一动。
“住手!”宋卿锦清喝一声。
家丁一看是大小姐发话,只好住了手。
宋卿锦下了马车,示意下人别动等她消息。继而又上了李氏的马车。
李氏歪在软枕上,昏昏欲睡,旁边有小丫鬟跪在一边打扇。
宋卿锦笑着从袖子中拿出个褐色花纹的小瓷瓶,揪掉瓶塞,倒出几滴褐色的也液体于掌心,“祖母试试这个,是不是好些?”
李氏觉得太阳处传来一阵清凉之感,紧接着一股清冽发冲的气味钻入鼻腔,先前觉得难闻,可接着脑袋轻快舒服了许多。
宋卿锦瞧李氏放松的表情,眸子一转,轻声笑道:“我以为落在寺里了,听闻您难受,一找竟还真找着了。想是祖母福气大的缘故。”
李氏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还是你这孩子贴心啊,这趟来安灵寺真是折腾死人了,也不知道你妹妹是生是死。”说罢,长长一叹。
只是那叹息中没有什么关切,倒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二妹在安灵寺失踪,有佛祖保佑,自然会无事,祖母别担心了。”
李氏眸光一冷,“但愿是吧。”那死丫头最好死在里头被狼吃了才好!其实从宋卿卿出生那天李氏就对她厌恶至极,因为她的样子和宋家人没有一处相像的,有的时候她也不禁怀疑,莫非宋卿卿是钱千月和哪个野男人生的野种?那儿子岂不让人带了绿帽子。
但疑虑只是疑虑,她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只能安慰自己宋卿卿的长相完全遗传了钱家人罢了。是以,多年来,李氏对宋卿卿都喜欢不起来。如今听闻她很可能死在林子里了,心里竟然松了口气,而且能深深打击钱千月那个贱人,总之,这件事对她来讲绝对是好事。可要是那丫头真的回来了……
宋卿锦瞧她神思不知何往,便趁机说道:“祖母,外面那个婆子咱们还是帮帮吧。就当……给二妹积福了。”
李氏此时心思颇乱,只说道:“好吧好吧,随你。”
宋卿锦心中一喜,转身下了马车,招呼家丁把那脏婆子移到后面丫鬟的马车上,并吩咐红杏亲自照看。
红杏不解问道:“奴婢不明白,大小姐为何要费这劲儿?”现在红杏渐渐了解宋卿锦的做事套路,多余的事她必不会做,若是做了,定有用意。
宋卿锦眼见那婆子被抬上车,眉眼间笑意泛开来,“这个以后你就知道了,只管照办就是了。”
公孙九娘,精通各种毒术。因意气用事和人比试毒术输了,被人强行断了一指,并重伤了她。至此以后才在江湖上得了个‘九指毒娘子’的称号。而宋卿锦方才恰好看到她断指处白骨森然,再配上那一头淬这蓝光的银发,她确定这位一定就是落难的公孙九娘。
侍郎府比之往日要沉寂许多,主子们的心情不佳,下人们神情艾艾的,不敢多走一步路,多说一句话。虽然钱千月警告了此次随行之人要逼近最,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特别是李氏的院里的下人,私下把话都传飞了,都说二小姐被大蛇吞了,连块尸骨也未留下。
钱千月此刻全然顾不得这些,她通过特别的渠道,冒着风险和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听风楼连上关系,以重金把此事托付给听风楼楼主。
听风楼是江湖上有名的黑道组织,竟接一些暗杀、寻人、打探等秘事。朝廷屡次围剿,都无功而返,可见它的保密措施有多严谨。
因钱贵妃与皇帝陛下南巡去了,而九陜属的人多是无能之辈,根本指不上。钱千月一方面给姐姐传递信息;一方面兵行险招,派人潜入黑市和听风楼的线人联系上,然后签下定约,付了巨额定钱。
林嬷嬷看钱千月一脸倦色,心疼的要命,“我的夫人,您一天一夜没睡了,歇歇可好?”
钱千月摇摇头,“我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看见卿卿满身的……满身的……”她说不下去了,“她在喊‘娘,救我,救我啊。’”
钱千月的泪水不知不觉倏然流下,按着胸口的手微微颤抖,“林嬷嬷,我这心就像被人用大锤击打一般,难受啊。”
“只要能把我的卿卿还给我,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林嬷嬷擦了擦眼泪,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语气强自镇定,“夫人,听嬷嬷的啊,咱们小姐鬼精鬼精的,要有事也是别人有事,小姐绝对不会有事。”
钱千月的泪水奔涌地更凶,她使劲点点头,神色坚定:“对,对,我钱千月的女儿一定能挺过任何难关!”
青芜苑,书房。
“无涯,你赶紧去趟安灵寺,我不相信她就这么没了!”宋月末的容颜依旧精致,眉宇间却沁着阴风暴雨。
“还有,先传信息给无泽,让他尽快找人。”
无涯点了下头,神色风平浪静,“钱千月私下和听风楼做交易,此事该当如何?”
似乎受他淡定神色的影响,不知不觉间冷静下来,“这不奇怪,钱千月这辈子只在乎一个人,就是她的女儿。她是个敢为女儿豁掉性命的母亲。况且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