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梦里全是些支离破碎的片段。
——宋卿卿彷徨地躲在躲在床下,小小的身体颤抖着,耳边传来妇人疯狂狰狞的叫声:“贱人屡次坏我大事,今日你落在我的手里,你怎么不叫呢?不叫呢?哈哈哈……”
‘噗’一声,那是利器入肉之声。宋卿卿的眼睛猛然睁大,惶恐、愤怒、愤恨交织成一根钢针,戳进她的心窝,又狠又痛。
——娇俏可爱的女孩轻笑道:“我可是看到你的秘密,要想我不说也可以……”她眨眨眼睛,“你陪我睡觉我就不跟人说,可好?”
——宋卿卿她扒开书房的门,蹑手蹑脚走进来,想吓爹一下子。脚下好像踢着个滚滑的东西,那东西往前一滚,一直滚到宋濂书脚下。宋濂书‘咦’了一声,捡起酒坛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宋卿卿欢快地跑过去,和往常一般张开双臂求抱抱,“爹~”
宋濂书看向她的眼神变得癫狂猩红,粗鲁地抓起她的衣襟,“谁是你爹?啊?!我杀了你!杀了你!”
……
绿萝瞧着宋卿紧邹的眉心,冷汗直流,想是一定被魇住了。她一边拿帕子给宋卿擦汗一边道:“小姐,是不是梦到什么吓人的东西了?别怕,别怕,梦都是假的……”
无泽在窗外看见这一幕,觉得有些可笑,伸头道:“久然大师给她用的药是用来给经脉驱毒的,所以你家小姐现在是噩梦连连,你说什么她都听不见的。做个噩梦而已,又不能死人,你至于吗?”
绿萝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走到窗子前。无泽想给她个放浪不羁的迷人微笑,可还没笑开,就差点被窗子撞掉鼻子。绿萝这一天着实被宋卿吓坏了,一个‘死字’是她的痛脚,偏生无泽要撞上来。再说绿萝早就看出来了,这个地界儿久然大师是老大,只要哄好久然,其他的都不用管。
无泽捂着鼻子,指着关紧的窗子,气得语音发颤:“你就是这么对救命恩人的啊?啊?啊?”
里面没有动静。
“你什么啊人,你不就是个跟屁虫吗,啊?”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好好好,看我今天怎么揍你这个胖子!”无泽撸起袖子,就要进屋揍她。
久然大师拎着药罐子出来,仿佛没看见无泽暴怒的表情,轻飘飘道:“你去林子砍柴,回来做早饭。”
无泽的愤怒的表情瞬间定格了。
“还不去?难道你还想抄经书不成?”
无泽反应过来,没出息地笑道:“我这就麻溜地去哈,您等着啊。”久然大师所谓的‘抄经书’可是不是干巴巴地在纸上书写,而是要用内力以指头在后面的石壁上书写。以无泽的功力,写个两三行就要虚脱了,他可不想再受这份罪。太恐怖了。
福泽院。
宋卿锦服侍李氏喝完药后,李氏一直唉声叹气的。
“祖母,您怎么啦,难道妹妹平安无事您不高兴吗?”宋卿锦有意试探,她要试试李氏到底对钱氏母女厌恶到什么程度。
“……我当然高兴了。”李氏不自然地笑了笑,恐怕她不信似的又道:“你们都是我心尖儿上的肉,我怎能不心疼?只是啊,我担心啊。”
“担心什么?”
“这不明摆着吗,你想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儿,竟要和一个和尚单呆上一个月。”李氏满脸愁容地摇摇头,“你看着吧,不出三天,这谣言就得满天飞。这不比死还严重吗?”
宋卿锦眼珠一转,心道:原来在这等着呢,好狠的手段。
不过,正合我意。
李氏身边的蓝英咳了一声,对着门口方向福了福,“请老爷、夫人安!”
两人看向门口,只见钱千月和宋濂书站在门口。
李氏见钱千月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容,不禁有点紧张,她详装镇定,拔高声音,厉声道:“你们这些丫鬟,老爷夫人来了为什么不通报?养你们有什么用?”
满屋的丫鬟都惶恐跪下来,垂首直说‘不敢’。
宋濂书连忙上前笑着解释道:“母亲别生气,是儿子的让她们莫作声的。是怕她们一嚷嚷又得是一番折腾,到时反而对您病情不利,那岂不是儿子的罪过了?”
钱千月也慢慢地踱步上前,笑道:“您儿子是孝顺你呢。”
宋卿锦笑着对二人福了福,“父亲,母亲。”
“乖~”钱千月摸摸她的脸,偏头看着李氏,笑道:“锦儿对您真是孝顺,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嫉妒了呢。”
宋卿锦顺势抱着她的腰身,软软说道:“锦儿也孝顺母亲的~”
李氏神色有些许不自然,干笑了两声,“快坐,快坐,站着做什么。”
早有丫鬟拿来椿木圆凳放到床边搁着,二人坐定后关切问候李氏的病情,钱千月道:“您方才说的话我听见了,不得不说我们才多大年纪,哪有您经历的事多。不过人这辈子,谁不经历些闲言碎语呢。就说我吧,外面还传我是个母夜叉,不孝长辈,刻薄儿女。您说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不是谁是?——这是此时李氏和宋卿锦共同的心声。
“这个当然了,谁敢说你不孝顺,我老婆子第一个不放过他!”李氏叹了口气,话锋一转,“但这件事上着实不好办,你说卿卿和一个大和尚呆上一个月,终归不成体统,这是将话头直接送给人家嚼。”
宋濂书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哪里有那么严重,卿卿才多大的点,什么人这么无聊会编排那些无聊的东西。再说,久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