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夜扶着碧芸,走在一处偏幽小路上,路边野草滋长,已有人一半高,可以看出,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人来过,就像是荒弃一样,满是萧条。
碧芸双眼开始模糊,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十几年了,她又回到这个地方了,充斥百种情绪的地方,若是可以选择,她更想从来没有来过。
感觉到手中人的颤抖,月华夜只是沉默不语,那双眼深沉的看不见任何情绪,她究竟还是回来了。
穿过荒草,就见一座院落一如记忆之中完好如初,不禁让人有些恍惚,碧芸挣脱月华夜的搀扶,失神走进院落之中,一切就像是当初一样,就连院中的老榕树都还在,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这十几年的时间只是南柯一梦。
泪已经满面,碧芸极速踱步朝着脑海中熟悉的房间奔去,推开门,房中的那些摆设也没有改变,梳妆台上还摆放着一把檀木梳,碧芸走进梳妆台,拿起桌上安静摆放的檀木梳,嘴中喃喃唤到,“小姐……”
月华夜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她也不清楚将这里还原究竟是对还是错,垂目转头,朝着天空望去,那双红眸染上了一层薄雾,更加艳丽妖冶。
“四少。”一个黑影飘过,落在月华夜脚边。
“什么事?”月华夜依旧望着天,语带慵懒,对于来人一点也在意。
“我家王爷在百萃楼设宴恭候四少。”安明毫无情绪说到,全身都散发肃然之气。
等安明说完,月华夜才将视线收回,落在身旁黑影上,“万俟朔霁还没走么?”看来万俟朔霁对这北宫挺感兴趣的。
“嗯。”安明闷声回到,并未多说一个字。
“我知道了。”月华夜余光朝着房内的人看去。
安明传完话,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但是月华夜那句话说的含糊不清,并没有说去还不去,只是一句‘知道了’。
天上的云,形状变了又变,月华夜一直守在房门口,一点也没有要去赴约的趋势,直至夜色降临,月华夜才移动身体,朝着房中走去。
“小娘,入夜了,吃点东西吧,若你喜欢,就住在这房里吧,我唤人就将饭菜端来这吧。”月华夜对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碧芸说到。
碧芸泪眼婆娑,看向身旁出声的人,才恍然惊梦,“不行,这是小姐的房,我不能住,我还是住以前那个屋子。”
月华夜早就猜到小娘会这样说,“那小娘,我们该去吃饭了,你已经看了一下午了,还有明天,后天,总之你想看多久都行,今天先休息,你的身体……”
“不好……”还未等月华夜说完,碧芸就将后面的话接上,几乎每天都要停她这么念叨。
“小娘知道就好。”月华夜嗔怪说到,从怀中掏出一块锦帕,擦去碧芸脸上的泪痕。
碧芸看着眼前一脸温柔的人,破涕为笑,“夜儿真是贤良淑德,若是有谁娶了夜儿,真是福气。”
月华夜嘴角抽云力,贤良淑德?这天下,要是有人听到这样形容她的人,不知道会不会直接自缢。
看出面前人的不自然,碧芸不由一叹,“夜儿,这么多年难为你了,当年姑爷为了保住小姐和你,对外宣称你是男子,本想以后找个时机让在恢复你的身份,却不想,这一下,就十多年了。”
“小娘,对我来说做男做女都无所谓,我也并不认为做男子有什么不好的,好了,小娘,你在说下去,估计我们就不是吃晚饭,而是明天的早饭了。”月华夜托起碧芸的手臂,就朝着房外走去。
碧芸轻笑着随着月华夜拉着,待到,她以前住过的房间时,她不由呆了,果然还是一模一样,什么都没有变,没有换成其他的样子。
桌上的饭菜冒着热气,月华夜拉过碧芸坐下,先添了一碗汤放在碧芸面前,虽然这个房中的一切都是按照原来的样子说布置的,可是,却选用的最上等的材质,看似无奇,其实价值连城。
看着桌前的汤菜,她就知道其实夜儿早就将一切准备好了,饭菜的温度也正好的,多一分则烫,少一分则凉,夜儿的心思,向来缜密。
“夜儿,明天我们。”碧云垂目,她总觉得她偷了本该属于小姐的幸福,若是小姐还在世,一定会很欣慰的。
月华夜夹菜的动作一滞,随即闷声应下,菜也正好放进碧芸前的碗中。
之后两人都不曾说话,在这沉默之中,各自吃着无味的饭菜。
等碗筷收走,月华夜也站起身,“小娘早点歇息,我先走了。”
碧芸眼中滑过一丝失落,小姐明明就是夜儿的生母,她不该嫉妒的,只是,夜儿对她来说,比亲生女儿还要重要。
就在月华夜推开门正要离开时,低声说到,“小娘,一直以来,我都将你当做我的亲生母亲。”所以你在想什么,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随即房门关上,整个房中,只剩下,愕然的碧芸,望着紧闭着的门还来不及做什么反映,两行清泪滑过,小姐,碧芸何其有幸啊。
一阵晚风吹过,月华夜抬头看了看天,只见繁星密布,“出来吧,还要藏到什么时候?”
“嘿嘿……教主,你早知道了啊。”只见一个俊朗男子挠着自己的头,傻笑着说到。
“没有本少的吩咐,谁让你出教的。”月华夜眸色一冷,对着来人厉声质问到。
男子一脸肃立,半跪,“请教主责罚,烛阴只是想跟在教主身边,属下认为教中有倩兮在就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