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辉走到一旁,拉了一个士兵,压低了声音,道:“去,马上快马加鞭赶去贡院,让在哪里组织诗文会的公子们立刻到这边来参加桂墨轩的诗文会,就说齐庐思大人也在这里。”
那士兵转身要走,宋辉想了一想,立刻又道:“把那题目记住几个,回去告诉他们,让他们先商量一番,别来了这边反而丢了人。”
那士兵毕竟也是礼部的,虽然不是秀才,可也不会目不识丁,转身默念了几遍题目,连忙跳上马背,狂奔而去。
宋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齐庐思还在抬着头,听着众人的诗文,似乎没有注意他这边,他才放下心来,拉住了其他几个士兵,又吩咐起来。
宋辉这一去,去了足有一刻钟,才摸着脑袋回来了。
&大人,我前后问了足有三四十人,竟然没有一人知道这少年是谁。”宋辉对齐庐思道。
&齐庐思扬了扬眉毛。
&已经吩咐下属去调查了,最多半个时辰就能有结果……”宋辉顿了一顿,道:“齐大人,我们今日……”
&且看下去。”齐庐思觉得这里可比去贡院看更能了解现在整个载天府的情况,他的任务,就是为天朝上国招纳更多的贤才,而他也有权力和义务根据载天府的形式,调整考试的形式和规模,以让更多达到标准的人才被纳入天朝上国的体系之中。
而这次诗文会,毫无疑问给他提供了一个这样的机会。
在场的人,几乎都要参加这次的大上科,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未来的主考官就在现场,如果知道的话,他们定然要疯狂。
而知道这一点的人,此时正从贡院赶来。
昨日宋辉得知齐大人今天打算去视察贡院时,就悄然通知了载天府的几位公子。
天朝上国律法严格,除了极少数拥有世袭权力的达官贵人,即便是比较高级的官员,他们的子嗣想要进入官途,也必须通过科举,虽然他们本身的权力可以为后代提供很多的便利,但入门这一步,却必须要迈入进去。
载天府的众多官员们,对齐庐思的到来是又爱又恨,爱的是若是他们的子弟表现较好,可以直接上达天听,对未来的发展大有裨益。恨的是因为齐庐思的到来,他们可供操作的空间就小了不少,对他们的子弟们本身的才学要求就更高了。
而宋辉作为监礼司的负责人,自然承担了许多的重任,他也不敢怠慢,毕竟众多的同僚都眼巴巴看着他呢,昨天他就让这些子弟们连夜准备了一场诗文会,以期齐庐思路过时,顺路看上一眼,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而此时此刻,他的计划全部打乱了,但想来,能露个脸总比没有办法露脸比较好。
他让士兵把题目告知那些公子们,自然就是让他们先准备好再过来,这些公子们哪个没有几个文采了得的幕僚,却是比这边的野路子出身的人占了许多便宜。
桂墨轩诗文会从早上开始,一个时辰之后,人就越积越多,不管是打算参加大上科的,还是来凑热闹的,都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而很多的小贩,也都嗅到了味道,四周突然多了许多卖吃卖喝卖水果的,很是热闹了起来。
一个卷着裤腿的老汉挑着担子路过,看到这里人多热闹,把自己的担子放下,不过他是卖菜的,卷心菜、花椰菜、空心菜,也就几个胡萝卜勉强能当水果吃,可也沾着泥巴,没人去买。他在旁边抬头看着,吧嗒着旱烟袋,心中犹豫不定,是该走还是留下。
担子一边的竹筐里,突然动了一动,一个小脑袋从里面冒了出来,却是他的小孙子,在竹筐里睡着了,此时才醒了过来。
小孙子也就是三四岁的模样,扎着一个小冲天辫,冲天辫上还系着一根红绳,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还沾了点泥。
&了?”老汉慈爱地伸手抹去了小孙子脸上的泥,小孙子瞪着两只大眼睛,咕噜噜看着,“爷爷,这是哪里?好多人!”
&们在赛诗文哦……”老汉摸着孙子的脑袋,“小宝乖,爷爷我使劲挣钱,让小宝大了也能读书,也能来赛诗文……”
小宝哪里管自家爷爷的宏愿?他的注意力已经被旁边摇着拨浪鼓,挑着一杆糖葫芦的小贩引走了。
&宝馋了?”老汉摸摸小家伙的脑袋,他早上也没吃饭,独自也咕噜噜叫着,他摸摸口袋,一个铜板也没有……
&爷?”小宝转过头来,两只大眼镜期盼地看着自家爷爷,老汉的手慢慢从怀里收回来,小宝似乎知道爷爷没钱,笑着摇脑袋:“不馋,小宝不馋,糖葫芦不好吃。”
老汉眼睛突然有些热,他看看那些正在饮酒作对念诗文的文人士子们,再看看那堆积成山的银裸子,突然有了一个莫名的冲动。
&宝乖,在这里待着别乱跑,知道吗?”老汉转头吩咐了担子上坐着的小孙子一句,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站起来之后他又犹豫了,但是回头看了一眼小孙子的口水,又鼓起了勇气,走到了那领号的地方,闭着眼,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俺也要个号,俺叫提二柱。”
提算是载天府的一个常见的姓氏,是汉民和少数族裔通婚所产生的一个姓,这老汉一看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贩,他这么一喊,四周都侧目看了过来,有人嫌弃道:“怎么什么人都来?去去,卖你的菜去!”
那老汉也不敢回答,就是陪着笑:“俺就想试试,能不能赚个银裸子给俺小孙子买糖葫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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