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气氛压抑的让人难以呼吸,家禾目光灼灼的看着那老大夫,直盯得他冒了一身冷汗,强撑着道:“方才不过是老夫听错了!”
见他还死鸭子嘴硬,家禾轻蔑一笑:“听错了?既然先生自诩是名医,可否告诉阿禾这脉法之中,浮紧属何,浮缓属何,浮涩浮滑又都属何?先生可答得出?”
豆大的汗珠滚下额角,那看似仙风古道的老大夫顿时面色一颓。
云氏倒抽一口冷气,还是不敢相信自己上了当:“这……这怎么可能……”
文二爷也是心口一紧,暗自清醒女儿发现及时,否则若是这小公子的真出了什么差错,人是云氏找的,他们也绝脱不了干系。思及至此,他忙上前一步,站到那老大夫面前质问道:“先生说自己是名医,自然是博览群书阅遍各医经典籍,便只这《圣济总录》一本,是谁人所著,又著于哪一年您可知否?”
“这……这……”还不等他支支吾吾的说完,就见床榻处传来一声喝令:“够了!”
众人转眸,只见那黑衣少年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的孩子安放在榻上,理了理衣衫,大步走了过来。
文二爷拱手,辩驳道:“内子经验不足,误领了这庸医进来,还请这位公子恕罪。”言下之意,便是此人跟他们毫无瓜葛。
黑衣少年莞尔,笑容中沾了几分邪气。
“您倒是个聪明人。”少年对着文二爷点了点头,又斜睨了那里抖如筛糠的老大夫一眼,夸张的叹了一声:“我原本敬你主子是条汉子,却不想他竟用这么下作的手段,也罢,也罢……”重复两遍之后,只见他眸光陡然变得凌厉。
“既然他这么想给我塞人,那就成全了他吧。”说完,挥了挥手,那老大夫还不等叫喊,便被黑衣侍卫拖了下去。
家禾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暗道不妙,想来那大夫是他的仇家所派,那所谓的回去去取月华丸,不过是想要通风报信罢了。
只是如此一来,陆沉岂不是脱身不得,他们的命运是否也要……
家禾正垂眸深思,突然觉得面前光线一暗,抬眸时,视线里是一张放大的绝色容颜,比记忆中青涩了几分。
一时间,心跳陡然加快,家禾暗自苦笑,不论陆沉品性如何,他这张颠倒众生的容颜,永远都让自己难以招架。
“还愣着做什么。”黑衣少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轻轻一挥手,侍卫们已经送来了刮痧的用具。
“你……信得过我?”家禾惊讶,却换来他肯定地目光。
文二爷走上前接过侍卫手中的托盘,回道:“犬女年幼气力不足,这刮痧之法我也略通一二,还是由我代劳吧。”
黑衣少年点了点头,也不反驳,只命人搬来椅子让云氏母女坐下。
云氏又怎能坐得安稳,生怕夫君出了差错,小心翼翼站在榻前给文二爷打下手。
于是乎,家禾同黑衣少年反而不得近身。
家禾正忧心如何脱身,却听到耳边传来黑衣少年幽幽的声线:“可想好了?”
“?!”
家禾愕然,怔怔的看着他,正不知如何言语,只听他又道:“想好了便说出来。”
闻言,家禾气恼,皮笑肉不笑的道:“公子这说的的是什么话,我如何想如何做,还不是要全凭您的吩咐。”
她本是气话,却不料黑衣少年听了,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修长的手指摸了摸光洁的下巴,笑道:“的确,既然如此我便是要你们带我脱身,也不算过分喽?”
家禾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明明是威逼利诱,却偏偏说的冠冕堂皇。
见她并不应声,黑衣少年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开口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原来我还觉得这话说的糙了点,现如今想想,的确十分在理。”
家禾一噎,刚想反驳谁拿了你的钱财,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那个碎裂的不倒翁,以及暗匣之中的二百五十两银票……思及至此,到了嘴边的话,又不得不咽了回去。
见她陷入沉思,黑衣少年抱着肩静静地立在一旁,也不催促,那把握十足的模样,只看得家禾牙根痒痒。
伴随着榻上传来竭力隐忍的呻|吟声,文二爷同云氏也是愈发紧张,牛角摩擦着肌肤的沙沙声响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家禾生怕出了差错引起陆沉不满,艰难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终于低声开口:“我的确有个法子可以脱身,只是要看公子有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黑衣少年正忧心胞弟,听到此言不免分心:“哦?是什么法子?”
家禾见他转移了注意力,便松了口气,一字一顿认真道:“不瞒公子说,我上头原本还有个姐姐,如今有事不曾同行,不过此事除了家中老小,旁人是不知的,而且家姐的年纪,正好同公子相仿……”
黑衣少年嘴角微微抽搐,面色也冷了几分,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你是说……要我扮成你姐姐?”
家禾故作天真的眨了眨眼眼睛:“怎么?这有何不可么?”
黑衣少年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汹涌翻滚的心绪,皮笑肉不笑道:“那请问何谓壮士断腕?”
家禾摊了摊手,仍旧表情无辜:“由那庸医之事,便可看出公子的仇家就在附近蛰伏,只是心中不确定,又顾忌着大雨不好轻举妄动,眼下若连些破绽都不留给他们,我们怕是也不能脱身了。”
“你倒是打的一首好算盘。”黑衣少年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