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之中的尹屏茹早就得了消息,此时坐在屋里等着陆清容。
尹屏茹今日穿了件淡紫色绣兰花刻丝褙子,藕荷色八幅襦裙,头发挽起堕马髻,斜着插了一支鹦哥绿翡翠雕花簪子,整个人显得神清气爽。
“母亲!”陆清容一进来也就发现了她今日明显精神许多,“父亲这一官复原职,连您都跟着年轻了好几岁!”
“你这孩子,都是出嫁的人了,怎么反而比以往还要顽皮!”尹屏茹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佯装嗔道:“在侯府可万不能这样,没的平白无故惹了长辈生气!”
陆清容自然不会当真,却也顺着她的话茬说起来:“哪来的长辈?”随着尹屏茹坐在正屋的罗汉床之上,陆清容接着说道:“侯爷一直在靖春堂里静养,平时也不让人去探望,自打认亲那天过后,就一直再没见过。吴夫人也不用我们晨昏定省,就算想惹长辈生气都不容易呢!”
陆清容语带调侃,说得却都是实情。
“总归是你的婆母,她可以不用你晨昏定省,但你不能真的就不去请安了!”尹屏茹不忘嘱咐道。
“嗯,这个我知道。”陆清容随口应着,转而问道:“刚才我们一进府就见到了承平侯府的二夫人,她今日怎么来了?”
“就是过来说说话,也没什么事情。”尹屏茹说得含糊其辞。
陆清容并不十分相信,却见尹屏茹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便也没有刨根问底。
母女二人聊了许久,说的最多的还是这次陆亦铎官复原职的事。
吏部的公文昨日已经到了,两日后陆亦铎就要正式复任。而关于这次为何这么快就有了转机,尹屏茹也并不十分清楚,而且提到当时听到消息时整个陆府的人都非常意外。
回想起蒋轩听说这事时那意料之中的淡定神色,陆清容越来越觉得有些蹊跷。
约莫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陆清容才从正屋出来,去了紫藤阁找陆芊玉。
今天她想着先来东院,主要就是为了找陆芊玉的。
前几日收到江凌的那封信,她一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还给陆芊玉,早晨出门的时候也同样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把信带了出来。既然江凌对陆芊玉完全没有意思,那还是赶紧让她死了这条心的好,省得以后尹屏茹给她说起亲来,她又直接拒绝了去。
“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陆芊玉看到她过来,有些意外,也有些欣喜。
“不早了,已经在母亲那边坐了好半天。”陆清容状似不经意地环顾四周,“就你一个人在吗?”
“荷叶去浆洗房取衣裳了。”陆芊玉说道。
陆清容这才放下心来,把那封信拿出来,直接递给了陆芊玉。
外面套着的两个信封陆清容早就自己收了起来,眼前这个只是陆芊玉寄给蒋轩的那封。
陆芊玉见到那信,眉间微蹙,略显诧异,却并没有陆清容意料之中的那种惊愕。
“怎么在你这儿?”陆芊玉的语气十分平淡,似乎在议论着今日的天气。
“这信尚未拆封,你自己找个妥善的地方处理吧。”陆清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看她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又不像是装出来的,反而有些担心,“你莫要太过执着,所谓姻缘终究是两个人的事……”
“我知道!”陆芊玉打断了她的话,拿着那封信随手扔到一旁的桌上,“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过去?”陆清容脱口而出,“那现在呢?”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这样问。
而陆芊玉却突然面带微红,有些扭捏地说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要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