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夫人撂下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狠话,就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去。
吕妈妈等人连忙跟上。
只是出门之前,没人忘记向陆清容行礼,尤其是吕妈妈,神色尤其恭敬。
待她们尽数离去,榆院堂屋里伺候的丫鬟们,都在心中暗暗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吴夫人和世子夫人不过短短几句话,却已经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让她们这些听着的人,难免都跟着悬起了心。
陆清容却并没太在意。
不管吴夫人使出什么招数,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想得很明白,一味的顺从,即便只是在表面上,仍然会将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
越是怕事,总想着息事宁人,反而更容易惹到是非。
自从嫁入侯府,陆清容的原则一直未变,不生事,也不怕事,仅此而已。
此时吴夫人气哼哼地走了,她都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直接回到内室,陆清容倒头就睡。
而吴夫人那边,从榆院出来之后,借着心中这股邪火,直接就奔枫院去了。
到了枫院,不由分说就要让蒋轲跟着她去沁宜院。
蒋轲起初是不肯的。
横竖自己这个五城兵马司北城兵马司副指挥使的差事,只是个七品的闲职,平日根本就不用上衙门,与其明面上跟蒋轩置气,非要往出跑,还不如老老实实在枫院待上一个月,而且自己若是表现好点,说不准都用不了一个月呢。
谁知当他把这番话讲给吴夫人听,便有幸见到了今日吴夫人最为暴怒的一瞬。
吴夫人气得差点厥过去,抬手狠狠拍了桌子一下,啪的一声震天响,继而用手指着蒋轲,那只手明显都有些颤抖,却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蒋轲是她唯一的儿子。也是她全部的希望。
见他这般懦弱,甚至还不如小的时候有冲劲……如今竟然任由蒋轩欺凌,怎能不让她动怒!
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油然而生。
吴夫人顿时下定决心,今日非要将他这性子扳过来不可!
“你现在就跟我去沁宜院!”
吴夫人的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蒋轲闻言,不知该如何是好,变得左右为难起来。
心里快速权衡了一阵,他觉得母亲再严厉,总是好劝服的。还是大哥蒋轩更不好惹一些……
想及此处,蒋轲立刻劝道:“母亲先不要动怒,大哥今早说的也是一时气话,我们终归是亲兄弟,他又怎么可能真的让我禁足……”
“那你为何不敢踏出枫院一步?”吴夫人步步紧逼。
“这……”蒋轲顿了顿,吞吞吐吐地说道:“毕竟大哥说了这话……还是等他自己反悔了才好……”
吴夫人已经不能比现在更生气了。
蒋轲见状,连忙转而说道:“而且这一次……也的确是我有错在先……”
吴夫人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
只见她当即打断了蒋轲的话:“你做错了什么,随我一道回沁宜院说去!”
“你若是还想认我这个母亲,立刻就跟我走!”
吴夫人说出这么一句重话,蒋轲再不敢继续坚持。立时低头跟在吴夫人身后,战战兢兢地走出枫院,往沁宜院去了。
回到沁宜院,吴夫人的气总算是顺了些。
坐在花厅的圈椅之上,喝着吕妈妈递过来的茶水,挥手让其他丫鬟们悉数退下,吴夫人方才缓缓开口:“说说吧,你做错什么了?”
吴夫人此时尚不觉得蒋轲能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而且能惹了蒋轩生气,在她眼中算不算错事还未可知。
蒋轲见母亲的表情有所缓解。便长篇大论地将事情的原委讲给了她听。
内容无非就是听到丫鬟嚼舌根,开始怀疑邱瑾亭对自己不忠,当时冲昏了头脑,去榆院请陆清容帮忙确认……最后为了解释自己的行为。还美其名曰“家丑不可外扬”……
吴夫人听完之后,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你还不过只是听到些风闻,就嚷嚷到榆院去了!”吴夫人的音调再次升高。
蒋轲低着头,半天才解释道:“当时也是着急了,一时又想不出可以找谁帮忙……”
“全天下那么多人。你就偏要找她帮忙!”
吴夫人继续呵斥着。
蒋轲低头不语。
她甚至忍不住想,难不成自己这个儿子也被那陆氏迷惑住了不成……
顾自摇了摇头,吴夫人意识到,自己真是被气昏了头,才会如此胡思乱想。
强自定下心神,吴夫人理清思绪过后,难免又有了疑惑。
若换了自己是蒋轩,听说这些事,看枫院的笑话还来不及,干嘛这么急吼吼地罚了蒋轲?
“他就是为了这个罚你?”吴夫人问道。
蒋轲勉强抬起头来:“后来大嫂跟瑾亭一起去了光隐寺,却碰上了据说是行刺过皇长孙的一群番蒙人……听说昨日大嫂回来的时候,一直昏迷不醒……”
蒋轲把他从各处搜来的消息混在一起,也只能是这样断断续续的。
吴夫人听罢,立刻怔在了原地。
在她心里,蒋轩发怒的理由倒是说得通了,无非就是在为了陆清容的遭遇迁怒。
然而“行刺过皇长孙”、“番蒙人”这些字样,却让她难免胆战心惊。
若是蒋轲被牵扯进这些事里,那麻烦可就大了!
想到这里,吴夫人的怒气立刻被忐忑所取代。
她不再跟禁足这件事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