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容并未一直盯着那包药看,只是吩咐绿竹接了过来。
吴夫人见状,又嘱咐了许多让她注意调养身体,早日为靖远侯府开枝散叶之类的话。
这些话,陆清容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
然而这一回,语气却很不相同。
仿佛她真是发自内心,想让自己赶紧给蒋轩生个孩子……
陆清容明知道她定是另有目的,但还是控制不住地红了脸。
不得不承认,这生孩子的事情,似乎真的是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以往若是听到这类话,她向来都是充耳不闻,觉得压根就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此刻的陆清容并没有意识到,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里有了这种悄然的变化……
陆清容脸上的红晕,被吴夫人看在眼中。
她顿时觉得这个时机不错,打算转入正题了。
吴夫人今天勉为其难地过来示好,还是为了蒋轲。
得知蒋轲被免职,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连续几天一直为了这件事伤脑筋。
只不过,任凭她如何周旋,都没能了解到这其中的关节所在。
昨个儿,吴夫人甚至为了这件事,亲自跑了一趟安乐侯府,总算有些进展,却是喜忧参半。
同样出自吴氏一族,吴夫人和安乐侯府一向又走得近,故而,安乐侯夫妻二人一同见了她。
尽管如此,对于蒋轲被免职的真正缘由,他们与其他人并无二致,同样不愿坦诚相告。但仅从安乐侯夫人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态之中,便不难发现,他们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最后,在吴夫人坚持不懈的软磨硬泡之下,终于得到了安乐侯若有所指的一句提点。
“你们家里有靖远侯世子在,还是莫要在旁人身上乱下功夫了。”
吴夫人闻言。登时恍然大悟,继而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果然就是蒋轩的缘故!
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她也只能在蒋轩身上想办法了。
但蒋轩的性子,她还是了解的。从小就顽固得很,对自己认定的事情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而且通常都能坚持到底。
因而,她动起了陆清容的心思。
只想着无论如何陆清容还是比蒋轩好对付一些的,这才有了此刻的示好。
“前几天那次过来。是我太心急了。”吴夫人突然说道。
陆清容依然面带微笑地听着,心里却有些小小的惊讶,暗忖着,难不成她是过来赔礼道歉的?
吴夫人果然接着说道:“当时是我没有了解清楚情况,语气难免太过生硬了些,你不要往心里去才好!”
姿态低到这个份上,陆清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淡然一笑,没有接话。
吴夫人却尤嫌不够,继续解释:“后来听轲儿承认他自己的过错。我才明白过来,这真真是他的不对,若是换了我,说不定责罚还会更严重些!”
陆清容极尽克制,努力不让自己的笑容之中显露出讥讽。
这话锋变得也太快了些。
陆清容还记得,前几日吴夫人气势汹汹地来到榆院,那种兴师问罪的阵势,这不过才几日的功夫,俨然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想必在吴夫人心中,没什么比蒋轲的前途更重要的了……
陆清容并不点破。只含糊点着头。
吴夫人心里微微有些别扭。
她已经让步到这种程度,陆清容的态度仍是不咸不淡的,难免让她颇为懊恼,转念想到蒋轲。顿时决定不能半途而废。
“那天轲儿去了沁宜院,全都是我的意思,他自己并不愿意的,只是看我还在气头上,不愿忤逆,方才走出枫院……”吴夫人极力为蒋轲开脱。说的倒也都是实话,“总之,你们千万别误会了,以为是轲儿有意将禁足的命令置若罔闻……”
陆清容听着她这话里的“你们”,同样是把她和蒋轩绑在了一起,与上次想必,意思却大不相同。
陆清容对她这种能屈能伸的精神,着实很是佩服。
“世子是个明理之人,是非曲直,心中自会权衡,定然不会胡乱猜忌,冤枉了谁的。您放心,现在就等着二爷安分守己,反省自己的错误了……”
陆清容直接把重点又扯回到蒋轲身上。
吴夫人能说的都说了,不愿继续在陆清容面前低声下气。
而且她也并不指望通过这一次就能让蒋轲拿回官职。
不过是在陆清容面前表明态度,也就罢了。
其余的,还要靠蒋轲自己表现了。
想到这里,吴夫人在心中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埋怨蒋轲,正是因为他的行事莽撞,让自己平白无故在榆院落了这么大的面子,好在并没几个人看见。
此时榆院正房的堂屋里,除了她和陆清容,就只有吕妈妈和绿竹陪侍在侧。
吕妈妈倒是无所谓,自己的事情基本没她不知道的。
至于绿竹……吴夫人的视线一转到她身上,就有些不是滋味。
不愿在此久留,吴夫人临了又嘱咐了陆清容几句,无非还是注意调养身体之类的陈词滥调,便起身回了沁宜院。
看着她匆忙而去的背影,陆清容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若不是她发起脾气来不管不顾,硬要拉着蒋轲一起折腾,不过是一个月的禁足,哪里还会有后面的事!
陆清容轻轻摇了摇头,随即收回视线。
只见绿竹仍站在原地,手里捧着吴夫人送来的那包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