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珊跑进自己的院子。
坐在屋里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身旁的丫鬟刚才离得远,也不知她这是在贺姨娘门口听着什么了,竟连自己的双身子都不顾,就这么一路疯跑回来。
唐珊静坐了许久,始终一言不发。
纵然她早就对祥哥儿夭折这事起了疑心,也远不及亲耳听到来得这般震撼。
之前只是怀疑而已,毕竟觉得二爷作为孩子的父亲,怎么都没理由干这种事。
适才听到的话,仍不停在耳边回响。
想及往事,当年邱瑾亭匆忙得不成样子的成亲、二爷对其的冷漠、祥哥儿倍显古怪的早产,以及之后的早夭……
所有这些,顿时都串到一起,有了合理的解释!
怪不得邱瑾亭和贺清宛这两个从小到大都穿一条裤子的,突然之间就翻了脸。而那个一直以邱瑾亭马首是瞻的贺清宛,竟是公然与其抢起了男人。
原来这一切并非无缘无故,而是打从宋世祥那个死人身上结的怨……
唐珊心中暗自梳理一遍过后,刚才的慌乱竟是愈发消散了。
远的暂且不论,就说眼前,跟自己利益冲突最大的就是二爷另外那两房妻妾,邱瑾亭和贺清宛。
起初她还怀疑过,这两人是不是只在台面上不和,私下仍是一条心。
现在看来,全是自己多虑了。
再加上二爷明摆着知道了不少事,看样子,那两个人无非只剩下一些利用的价值,才得以留在枫院之中,若想得宠,决计是不能够了。
唐珊越想越觉得,如今在枫院里,亦或在二爷的心里,都不再有人能跟自己抗衡了。
双手下意识轻轻覆上小腹,唐珊唇边的笑容略显得意。
顾自一番权衡利弊。她就把刚才听来的事翻了篇。
殊不知,这事落在蒋轲心里,可就没那么轻而易举忘掉了……
此时陆清容这边,先是梨春院。后是枫院,回到榆院的时候,已经快到正午了。
堂屋和内室都没瞅见蒋轩,又不记得他说过要出去,陆清容喊了丫鬟来问。
“世子去哪儿了?”
“静林胡同的大夫人派了人来送东西。世子爷见夫人迟迟没回来,就亲自去了前面花厅。”
陆清容打发丫鬟出去的时候,神色还很悠闲。
不过转瞬之间,似是想起什么,神色有些不对,带着绿竹直奔前面的花厅而去。
“夫人您慢些走,瞧着点脚下的路!”绿竹在后面都有点跟不上了。
陆清容不作声,仍走得飞快。
尹屏茹派人来送的什么东西,她不用猜也知道。
肯定又是那货真价实的补品
近日来,母亲对她这边子嗣的态度。俨然已经和自己当年嫁入侯府时完全相反了。
那会儿,是一直希望自己和蒋轩晚些圆房。
现在可倒好,这补品来得间隔越来越短。
尤其是立鹃产女之后,尹屏茹更是给自己捎来了一封信,通篇的妇言妇德,还说了些“一荣俱荣”、“与人为善“、“视为己出”之类的话。
平心而论,这话从尹屏茹嘴里出来,是半点虚伪做作都不曾有的。毕竟她对待陆家的孩子,已是做到了极致。
但这些论调放在榆院,跟自己扯上关系。陆清容只觉得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看来,她让陆芊玉给尹屏茹带的话,是一点儿没起到作用。
估计现在连陆家的人都不信立鹃的孩子不是蒋轩的。
陆清容对此,倒是并不着急。
看皇上夜访梨春院的劲头儿。还有两次明里暗里替立鹃出头,这昭告天下估计是早晚的事儿。总归不会让世人一直这么误解下去也就是了。
现在她担心的是,蒋轩若见了那些个补品,不一定怎么取笑自己呢。
之前的某个夜里,餍足过后的蒋轩,就曾搂着自己在耳边轻叹:“到底还是舍不得。总觉得再用力些,就会把你弄坏似的……”
当时的陆清容,心里忍不住想着,她在大齐朝这十数载,如今可是身体最强健的时候了,竟然还和他相差那么多。是不是该把母亲送来的补品拿出来用一用。
但是想归想,她可不打算让蒋轩知道自己这些心思。
怕什么来什么。
当她紧赶慢赶来到花厅的时候,陆府的人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蒋轩坐在主位上,一脸探究地看着旁边桌上的东西。
陆清容主动忽略了桌上那堆得是小山一样的大包小包,问道:“陆府来的人呢?”
“已经走一会儿了。”蒋轩起身,似笑非笑地应着。
陆清容佯装不满:“竟是没等我过来就走了!”
蒋轩展露笑意,悠然道:“我看那管事妈妈见了我,似是比见了你还高兴上几分。”
陆清容抿着嘴,也不接他这茬,过去轻轻挽着他的手臂:“人既然走了,咱们也先回吧。”
蒋轩心中欢喜,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她身后的绿竹。
这还是陆清容第一次当着旁人的面主动与自己身体碰触。
但他却不急着走,反手揽着陆清容:“你还没看过这些东西呢,想不想知道母亲给咱们送来些什么?”
不想。
陆清容心中暗道,同时腹诽着,他这母亲喊得倒是真顺口。
不等陆清容反应,蒋轩便饶有兴致地说起:“母亲真是心疼咱们,每次送东西给咱们,都是这么大份!”
这让陆清容不由想起,当初她和蒋轩从陆府带回来整车的吃食,忍不住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