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今日还没出门。”吕妈妈回道。
她并没有撒谎,但也是存了心思,想拖一拖。
几天前,她陪着吴夫人去榆院,亲眼看见吴夫人把世子夫人的火拱了起来。
但事到如今,榆院那边依旧风平浪静,倒是吴夫人愈发心神不宁,先坐不住了。
“那就赶紧派人去盯着,等她一出门,你立刻就去把曹妈妈找来!”吴夫人语速极快。
吕妈妈却觉得吴夫人尚在慌乱之中,有点多此一举了。
而且这些年里,身处榆院的曹妈妈与她逐渐疏远起来,难免让吕妈妈对其增添了几分不信任。
此时,她便劝道:“您看……咱们已经有吴七娘这个人证了,您也说过,她在太后娘娘和皇上面前的表现都无可挑剔,而且这些天您一直把她留在沁宜院暂住,世子夫人那边,拿她也是毫无办法。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去找曹妈妈呢?”
吴夫人长叹了一口气。
“禇大人自从接下这案子,就一直对案情不闻不问,如今总算就要开审了,但正式过堂之前,他却先把吴七娘一个人叫去刑部问话。而吴七娘回来之后,我就总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儿,像是在刑部受了什么委屈……”
“不会吧?”吕妈妈觉得吴夫人想多了。
吴七娘当天就从刑部回来了,给吴夫人回话的时候,她也是在场的,并没看出什么端倪。
吕妈妈道:“想来她那煞白的脸色皆因紧张所致,她自己也说了,那日的应对并没出什么纰漏。毕竟刑部是个煞气极重的地方,像她这种柔弱的女子去了,定然会被吓得不轻,这也在情理之中。”
吴夫人听了这话,不由走神了一瞬间。
突然就想起陆清容来,表面上也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现在去刑部就跟串门儿似的……
据说每天都是满怀期待地出门,神采奕奕地回府。
吴夫人心中腹诽,她该不会是急疯了吧?
明知道可能性不大,想想也是挺解气的。
收回思绪。她对吕妈妈说道:“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刑部最大的威慑手段,就在于那些千奇百怪的刑具,但吴七娘可是毫发无损回来的!而且当初她面对皇上和太后,都能把准备好的情绪和说辞发挥得淋漓尽致,不见半分怯场。事后亦如常人一般。区区一个刑部,怎么说也不该让她害怕成这样!”
吕妈妈闻言,自知很难打消吴夫人的疑虑,又实在希望尽量避免让曹妈妈掺和进来。
“或者,咱们等这案子开审之后,看看情形再定夺?”
“不行!”
吴夫人一口回绝。
“这些天,我这心里一直不踏实。最近去宫里给太后娘娘请安,时常听她提起皇上身体欠佳的事……而且朝廷的早朝也着实免了些日子了!蒋轩这个案子,宜早不宜迟,必须尽快有个结论!”吴夫人把声音压得极低。“若是皇上那边有个万一,而这案子却还没有定论,是万万不行的!”
吕妈妈被吴夫人嘴里这句“万一”吓得浑身一震,提心吊胆地张望了一圈,确保四下无人偷听,才稍稍喘匀了气。
她的声音比吴夫人还弱上几分:“您的意思是,如果东宫继位自然无碍,可若是景王……”
这话,只把吴夫人的心思说中了一半。
另一层意思,就要更晦涩些。
近几年。蒋轩表面上和二皇子走得不远不近,但与他对东宫的分外疏离相比,便能看出些苗头了。
既然自己能看出来,皇上必定也能。
故而。当皇上不由分说将蒋轩关起来之时,吴夫人的欢喜,便又多了一层意思。
那就是东宫总算扳回一局了!
如此一来,倘若蒋轩最后未受重惩,可就不是什么好兆头了……
这一重心思,吴夫人并未跟吕妈妈言明。
“总之时间紧迫。这事儿不能再拖着了,为求万全,咱们必须再留一手!让曹妈妈先准备着!”
吕妈妈是真心在替吴夫人着想,只得如实道:“奴婢也知道这事的重要,方才担心万一弄巧成拙……曹妈妈这些年,在榆院混得太过顺风顺水,或是真的被世子夫人收服了也不一定!”
“不可能!”
吴夫人非常确定。
“她对姜夫人的记恨可是实打实的!否则当初遣散靖春堂下人的时候,我也不会单单把她给留下,又安排在世子院子里这么多年……”
吕妈妈当然知道这些,仍犹豫着道:“听说她现在这个男人,对她非常不错,近年家里很是和睦,不像是装出来的。”
吴夫人不以为意,轻笑两声,方才道:“当年姜夫人做主,把她嫁给了那个带着拖油瓶的残废。这恨意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褪去的。而那家人对她越好,这恨意就越会集中在姜夫人身上……你说,她又怎么可能会帮着蒋轩呢?她这么多年在榆院尽心尽力,不过是为了趋利避害,真到了生死关头,肯定是不会站错队的!”
“况且她如今深得陆氏的信任,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吴夫人信心满满、不容置疑的样子,让吕妈妈没法再多说什么了……
而此刻的榆院,陆清容之所以比平日出府的时辰晚了些,正是因为曹妈妈有事要说。
一早来到堂屋,曹妈妈就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在陆清容面前欲言又止。
陆清容有心先去看蒋轩,等回来再说的。转念一想,曹妈妈平素极少会如此,便主动问了一句:“曹妈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