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随从早就被陆清容支开,此刻景湖岸边,只有她和绿竹二人
绿竹举目四望,哪里还有半分人影,只得问道:“等谁?”
陆清容没有回答,仍聚精会神地目视前方。
绿竹循着她的目光望去,除了夜晚平静的湖面,再不见其他。
绿竹又回头向身后看去,想着既然世子夫人说在等人,那人肯定该是从后面过来的。
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何世子夫人一直盯着上次落水的位置不放……
足足半个时辰过去,陆清容的目光就没有移开过半刻。
绿竹终于忍不住说道:“等了这许久,都没见人来。要不您先回去歇着,奴婢替您在这儿等,若是人来了,就带去榆院见您。”
陆清容摆了摆手:“恐怕并不是能耽搁的事。”
就在绿竹面露茫然之际,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突然有了动静。
一直往陆清容身后张望的绿竹,连忙转回头来。
此刻月亮刚好从云层中露出,幽幽的月光洒在湖面上,照出那个正在向四面扩散的水波。
水波的中心,近邻岸边,正是上次陆清容落水之处。
下一刻,就见从那里忽地冒出了一个人来,扑腾了几下,随即伸手扒着岸边。
绿竹看见眼前这幅画面,若不是陆清容一直盯着那位置不放,又早说过是在等人,她此刻非得惊叫出声不可!
陆清容非但没有任何惊讶,反而疾步上前,想把那人拉上来。
绿竹连忙跟上,帮着一起动手。
待到把那人拽上了岸。绿竹才腾出工夫将其上下打量一番。
此人身型不高,偏瘦,尽管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但仍能一眼认出,那是宫中内侍的装束。
绿竹只能看出这些,并不认得这是何人,但也足够让她震惊了。
然而这个人。陆清容是认得的。
上次吴夫人诬告蒋轩那次。皇帝曾经召陆清容入宫申辩,当时在勤政殿里,她就见过这个小太监。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时他就跟在常公公身后。
纵然陆清容认出了他,出于谨慎,她并未率先开口。
那小太监一上岸,顾不得自己浑身湿透的窘状。立刻先对陆清容行了个礼,继而自报家门:“奴才在勤政殿里当差。奉靖远侯世子之命,前来给世子夫人捎个口信。”
一边说,他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支檀木发簪。
陆清容一眼认出,此乃蒋轩身上之物。
“世子说了什么?”陆清容急着问道。“宫里的情况如何?世子可是遇到了危险?”
那小太监一时也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索性一股脑把勤政殿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包括皇上当着几位大人的面写下传位诏书。还有太后挟持内宫禁军发难等等。
这一次,不仅是绿竹。连陆清容也惊诧地长大了嘴巴。
过了半晌,陆清容方才恢复几分镇定:“你是说,皇上已经驾崩了?”
小太监连连点头:“太后娘娘封锁了消息,奴才马上还要去一趟景王府……”
“靖远侯世子还说,明日能否在朝臣面前宣读皇上亲笔写下的诏书,就看世子夫人如何行事了!”小太监照搬蒋轩的话,其实他自己都不解其意。
绿竹闻言,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既然连羽林卫都已经寡不敌众,我们夫人还能做些什么!”
话音未落,绿竹心中突然一震,不由伸手向自己胸前的玉佩摸去,神色愕然地看向陆清容。
陆清容暂时没有理会。
“世子的处境可还安全?”陆清容最关心这个。
“世子和几位大人被关在了勤政殿,天亮之前,应该并无危险。”
陆清容这才问道:“那传位诏书,真的没有任何人看清楚吗?”
“世子爷让我转告您,虽然没人亲眼看见传位诏书的内容,但他可以肯定,上面的名字,绝对与太后娘娘她们所期盼的不同!”
话已至此,陆清容再也没了顾虑。
实际上,早在她听说蒋轩被关在勤政殿之时,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我明白了。如果世子没有别的话,公公就先去换件干净的衣裳,我会派人护送公公去景王府。”陆清容提议。
小太监连忙摇头:“这衣裳,等到了王府再换也不迟!事态紧急,王爷的安全实在太过重要!”
陆清容未曾迟疑,当即回到榆院,吩咐墨南在侯府护卫之中挑选出来二十余名身手好的,分成两队。
其中一对,护送那名小太监前往景王府。
另一对,则是由墨南带领,护送自己出京城。
陆清容曾经想过,是不是该先去一趟镇北将军府。
毕竟若要调动镇北铁骑,还是有大舅舅姜元昭的帮衬更方便些。
但她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
一则,此时吴太后等人已经摆开了阵势,必定对京中武将有所设防,之所以对靖远侯府稍显宽松,是因为蒋轩已然被扣在了宫中。想必,镇北将军府就不是这番光景了。
二则,着实也是时间紧迫,再不能耽搁半分了。
果然不出所料,陆清容一行人才刚趁着夜色悄悄潜出京城,内城九门立刻被逐一封闭,禁止进出。
……
此时的勤政殿中,蒋轩正在来回踱步,与禇大人一起,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拖延时间。
而燕国公和冀大人,却是有些心灰意冷。
刚才得知西苑有暗道可以通往宫外,他们本是有些振奋的。但听闻蒋轩要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