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对母亲的担心,陆清容克制住掉头回府的冲动,继续往静林胡同那边去了。
到了陆府方才发现,有人比自己来得还要早。
东院的正屋之中,除了母亲以外,二婶耿氏、大嫂范氏都在,就连陆芊玉也来了。
陆清容尚未进门,便听到了她们的声音。
陆芊玉首当其冲,极其不忿:“说母亲派人去清潭寺杀人放火?真亏他们想得出来啊!”
范氏同样很气愤,却没有像陆芊玉一样吵嚷,而是轻声劝道:“咱们都知道母亲不会做这种事,只是被人陷害罢了!”
“就算真是陷害,那又如何?只要证据充分,一样可以定罪!”二婶耿氏所担心的事,和她们就有些不同了,“倘若真的吃上这种官司,可是会连累咱们全府上下的!我们熹哥儿的亲事说了这么些年,才刚有点眉目,可不能被这种丑事连累到啊……”
尹屏茹未曾动怒,仍陷入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没空搭理她。
门外的陆清容却有些听不下去,正要推门而入之时,又听到了陆芊玉的声音。
陆芊玉声音陡然提高:“二婶这话可就没道理了!且不说母亲只是遭人陷害,根本不可能被定罪。就说现在,熹哥儿说亲的事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连累他的恐怕也另有其人吧?”
耿氏微微一愣,佯装听不懂:“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陆芊玉也不示弱:“那我就提醒提醒二婶!皇上登基之后,曾经大赦天下,而且无论是先皇留下的嫔妃,还是先太子的东宫旧人,为表尊重,也有不同程度的封赏,却唯独落下了一个人。二婶你倒是说说,如果不是犯了大错,以今日陆家的地位,皇上何至会如此?”
耿氏顿时无言以对。
陆蔓玉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她并不知晓,但是陆芊玉的指责却是实实在在、无可辩驳。
陆清容叹了口气,一边对陆芊玉的战斗力深感欣慰,一边又不愿她们继续在尹屏茹面前吵闹。
终于推门而入。
见到陆清容。几个人神色各异。
尹屏茹和范氏略显淡然,都露出一抹浅笑。
陆芊玉还保持着斗志,见陆清容来了,登时有种添了帮手的感觉。
耿氏则完全相反。刚才她已然打算要破口大骂了,惹不起尹屏茹。教训教训陆芊玉还是可以的……此刻看见陆清容,立刻就把嘴边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陆清容就像没听到刚才那番话,一如往常,与众人相互见了礼。
“二姐怎么也来了?”陆清容问道。
陆芊玉这才想起今日过来的主要目的,连忙收起刚刚的火气,道:“听闻母亲被人陷害……”
“是听舅舅说的吗?”陆清容以为是尹清华散朝后告诉她的。
“不是,是在我们酒楼里听说的。起初我根本没相信,后来发现有太多人在私下议论这些,才想着回来问问清楚,没想到竟然真有此事……”
陆清容闻言。脸色倍显阴沉。
今日朝会上才发生的事,竟然转眼间就传到了街知巷闻的地步!
陆清容不由向尹屏茹那边看去,见她面色如常,不悲不怒,方才放心几分。
“母亲……”
当着这么多人,陆清容也不知从何劝起。
大嫂范氏看出她的顾虑,立刻起身就要告辞,还自作主张地拉上了耿氏一起。
耿氏略显犹豫,她既想留下来听听她们说些什么,又怕陆清容帮着陆芊玉奚落自己。尽管身为长辈。如今她可也不敢跟陆清容当面作对。
最后,她还是随着范氏一起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她们母女三人,陆芊玉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走的。
陆清容对她没有避忌,直接对尹屏茹说道:“母亲……这次的事。恐怕还是女儿连累了您……”
陆芊玉不肯安静旁观,忍不住插话:“四妹的意思该不会是想说,那场火是你放的吧?”
语出惊人不说,还伴随着一脸惊讶至极的表情,登时让屋里原本有些凝固的气氛烟消云散。
陆清容和尹屏茹都是哭笑不得。
尹屏茹笑着嗔了她一眼,才转向陆清容:“你不需要自责。那些心怀鬼胎之人谋划的恶行,与你何干!”
“只不过,母亲总归还是要去一趟刑部大堂了……”陆清容觉得自己像是在哪壶不开提哪壶。
尹屏茹反倒劝起她来:“两年前清潭寺那场大火,我也是刚才听你父亲说过才知道的!这种牵强附会的陷害,在公堂之上,只会无所遁形。你不用替我太过担心。”
别说陆清容了,这话连陆芊玉都安抚不了。
“我可是听说,这事是直接被捅到了皇上面前……若是没有伪造好证据,他们敢如此行事吗?”陆芊玉说得直接。
尹屏茹笑意不减:“我也听说,自从皇上打算要清查旧案,不知多少无中生有的‘陈年旧事’都被报了上去,现在不过是多了我这一件而已,哪里就值得你们这般大惊小怪的……”
陆芊玉微微一怔,觉得这话似乎有些道理。
陆清容却没有这么乐观。
不少无中生有的事被报上去倒是没错,但让皇上下令彻查的,暂时可只有这一件!
但无论如何,让她可以放心的是,尹屏茹的淡定并不是装的。
她今日过来的目的,无非就是劝慰母亲,让她不至于慌乱焦急。
既然如此,她索性顺着说下去:“还是母亲想得明白,倒显得我们小题大做了!”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