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陆清容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大老爷回来了。”绿竹重复了一遍。
陆清容刚才起得太猛,却也顾不上头晕,接着问道:“父亲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在哪儿?”
“今日一早回来的,此刻在正院太夫人那里。”
陆清容闻言连忙下了床,一边洗漱更衣,一边接着问起:“母亲知道了吗?”
“就是夫人派人来传的话,现在夫人估计已经到正院了。”
“快来帮我梳头,咱们也赶紧过去!”陆清容着急地说道。
为了节省时间,今日她梳了个最近已经很少梳的双螺髻。随便穿了件淡粉色绣红梅的交领褙子,配着同色的综裙,就出了房门。
刚走到厅堂,就碰到了风风火火从楼上冲下来的陆芊玉。想必也是同她一样听到了消息。
姐妹二人结伴而行,去了正院。
待到正院,才发现她们竟然是最晚过来的了。
陆家的人都已经聚在花厅之中,就连早晨出了门的陆亦钟,还没到衙门就在路上听到消息。立马返了回来。
此时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正是陆清容已经一个多月未见的陆亦铎。
陆亦铎穿着件玄色净面杭绸直裰,衣衫十分整齐,头发也如往日般丝毫不见凌乱,看样子在刑部并没有受到什么皮肉之苦。
只是和一个月之前比起来,人明显消瘦了许多,这也让陆清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父亲!”
陆清容和陆芊玉一进到花厅,就异口同声地喊道。
陆亦铎闻声转过头来,看着她们笑着说道:“咦,才月余没见。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似是都长高了!”
陆清容随着父亲的话一起笑了起来。
陆芊玉则是兴奋地说道:“是真的!您看我和母亲是不是差得没有以前那么多了?”说着,还不忘指了指自己和陆清容所穿的综裙:“还有裙子,都变短了呢!”
这话显然是十分夸张,却也让花厅之中众人原本有些低沉的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
“回头让你母亲多给你们做几条长一些的!”陆亦铎也顺着她的话说道。
众人跟着又是一番欢笑。
陆亦铎此时走到陆清容的面前停住:“今日正好是你的生辰,若是再晚一天,恐怕就要赶不上了!”
陆清容瞬间有些愣住,她自己都把这事忘了个干净。
今日是三月十三,正是她十三岁的生辰。
最近这些天,她都是数着三月十六来过,她知道今日离成亲只剩三天了。却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日子。
而之前一直端坐于主位的太夫人,也突然开了口:“清容的生辰,是个吉祥的日子,咱们陆家总算又能一家团聚。晚上就在正院一起给她过个生辰吧!”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尤其是耿氏,也跟着夸起今天的日子有多好。
此时陆亦铎突然说道:“既然已经没事了,大家就先散了吧!”
说完,又转头看向陆亦钟:“你也赶紧先去衙门,现在怕是都已经晚了些。”
陆亦钟见到大哥安然无恙。也放下心来,闻言点头应是,率先走了出去。
耿氏随后也带着陆呈熹和陆蔓玉回了西院。
只有尹屏茹和几个孩子没有动,想着等陆亦铎一起回东院。
陆亦铎却对她们说道:“你们也先回去吧,我先陪着母亲说会儿话。”
尹屏茹和几个孩子都明白过来,这是他有话要单独和太夫人说。
只是年方五岁的陆呈煦一直拽着父亲的衣襟不愿离去,尹屏茹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他带走。
陆亦铎跟随太夫人走进了正屋的东稍间。
在屋中的香枝木罗汉床上,母子二人对面而坐。
“这次让母亲跟着担心,是儿子的不是。”陆亦铎率先开了口。
“又不是你的过错,现在没事了就好。”太夫人面带微笑地说道。
“您放心,既然已经回来,就不会再有什么事了。”陆亦铎想了想,又继续说着:“虽然暂时免了兵部的差事,算是对这次疏忽失察的惩戒,但总算还留着个翰林的名号,总不会一直让我这么闲待着的。”
太夫人闻言微微颌首。
想起三日后陆府的喜事,她对陆亦铎日后的前程倒是并不担心。
由于陆亦铎关在刑部的这段日子,一直不让里外互通消息,也不知道他是否知晓这门亲事。
太夫人正想开口说起这件事,陆亦铎却是先开了口。
“母亲,既然我已经回来了,我看清容的亲事是不是需要从长计议一下?”
太夫人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
从长计议?
这可是早已定下的事情,三日之后便是婚期了,还有什么商量的余地吗?
虽然心里难免惊讶,但太夫人却没有开口,只等着陆亦铎继续说下去。
“这一个多月虽说得不到府里的消息,但在刑部也听到不少事,想来对这来龙去脉还是清楚的,靖远侯府定是借着咱们无法通信之时大家心中的忐忑,趁势和你们定下了这门亲事。”
见太夫人默认了自己的说法,陆亦铎接着说道:“科场舞弊一案,自始至终与我没有半分干系,他们无非也就能多关我几天罢了。这可是皇上亲自过问的案子,那些屈打成招、栽赃陷害的手段,他们自然不会为了这么点事就冒险使出来。您这次……恐怕是有些当事者迷了。”
太夫人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