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怀之是河南道大都督,位高权重,此次进京述职,自然在京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长平侯原本就是宰辅,此刻再加上一个大都督妹夫,季家又一次变成了京中人士追逐的对象。
但能在这样的高位上,王怀之和其子王修都不是蠢钝之人,更不会干出功高盖主的事情来,安顿好了家眷,便和长平侯一起进宫向皇帝复命去了。
不过一番例行公事的告知皇帝自己已然从河南道回来,真正的lùn_gōng行赏却还在过几日的早朝之上。故此君臣几人只说了一会子话,长平侯等人便肆顺隼矗都要去长平侯府共叙天伦之乐。
众人一路出了皇宫,已然有轿子在宫门前等候。王修跟在舅舅和父亲身后,正要上轿,却神色一凛,抬手便接住了往自己脑袋上落的东西,却是一把团扇。他去势看似猛烈,团扇却分毫未损。
王怀之和长平侯自然注意到了这点,看着王修手中的团扇,双双陷入了沉思。这东西必然是女子的,然而宫门位处前朝,实在鲜少有女子能够来此,而唯一的解释,便是皇宫城楼上设有一处观星台,是后宫女子唯一能够来前朝的地方。
王修只抬眼瞧了一眼城楼,隐隐见一个衣着华美的少女立于其上,身边似乎还有不少金奴银婢,忙避嫌低下头去,掌中的团扇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城楼上立时响起一个骄横的声音:“你是什么东西,拾了我家公主的团扇是你的造化,还留着不还,难道存了几个狗胆轻薄的心思?”
这话甚是轻狂,长平侯和王怀之双双蹙眉,但对方既然亮明身份,表明城楼上是皇女,身为臣子也不该计较。王修纵使一贯好脾气,却也有几分薄怒,抬头见一个豆蔻少女立在城楼上正往下张望,神色十分的狂妄:“好你个狂徒,还不赶紧将团扇还来?若是想死的,趁早拎好你的脑袋瓜子,还回来也就罢了,若是存着轻薄的心思,天威降临你自己明白!”
这人说话愈发的不想样,不必细想便知道她主子素日之中有多恃宠而骄。王修蹙着眉,他本想将团扇交给守城的侍卫,而后请其转交给这位娇客,谁知这人轻狂得没了边际,怒意顿时扬了起来,冷笑道:“好,这就还给你。”话音方落,扬手之间团扇已然激射出去,朝着少女面门便去了。
城楼虽高,团扇也是轻薄之物,原本轻飘飘的没什么力道,但甫一脱了王修的手,反倒是像箭矢一样出去了。“啪”的一声正中少女面门,立时四分五裂开来。这一下虽并不痛,但着实将她唬住了,几乎吓软了身子。待回过神,见三人要上轿,也不顾自家主子还在身后呢,扑到城楼边上怒道:“好小子,你是哪家的,报上名来,姑奶奶若不还给你今日之辱,他日变成烂泥!”
她那样轻狂的样子,实在是难看至极。宫门之中却又有人策马出来,临到三人跟前,便拉住缰绳立定,看着城门上正在大放厥词的少女,冷冷道:“来啊,将她给本王押下来!”
那骑着高头大马从皇宫之中出来的人正是裴珏,他原本生得俊逸,骑马的样子更是英姿飒爽,然而开口便说出这样的话来,少女还没来得及发花痴便被几名侍卫一拥而上抓了下来。
三公主这几日稍微有些不舒服,裴珏素来疼她,故此便日日进宫看望。今日听说长平侯进宫来了,也就先离开,谁知道刚出来便听见这样狂妄的话。敢在他未来老泰山跟前大放厥词,也该问问他的意思。怀着这样的心态,裴珏立马让人将她拎下来了。
被紧紧押在地上,少女脸色苍白,止不住的发抖:“晋王殿下……”
裴珏冷冷的瞧着她,又静静的看着和三公主年岁相仿的少女从城楼上下来,她衣着十分华贵,模样生得比三公主更出众,只是微微扬起的眼角锋芒毕露:“四哥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妹妹?当着外臣的面便绑了妹妹的侍女,叫妹妹脸上怎么过得去?”
来人是郁贵妃所出二公主,素来是得宠。今日也不知什么缘故,竟然不喝止住自己的丫鬟。
裴珏冷笑道:“纵容侍女在外臣跟前大放厥词,还想要脸面?你的脸倒是保住了,整个天家都没脸了。”又冷冷的瞧着被押在地上的侍女,“还不与人赔罪?”
那侍女梗着脖子不肯道歉,又满脸希冀的看着二公主,后者笑得十分开朗,指着王修说:“诶,我还不曾让你赔我的团扇,你还敢让我的丫鬟给你道歉?”又踢了踢那丫头,“让你赔罪你就赔罪,别跌了我的份,我一个眼错不见,你竟然闹出这样的事来。”
见自家主子忽然改了口,侍女也是气苦,但又不能拂了二公主的面子,哭道:“是我的不是,冲撞了这位爷,还请这位爷宽恕……”
见她心不甘情不愿,王修也只当做没有听到,王怀之则拱手道:“是小犬的不是,冲撞了二公主。”又对王修道,“还不给二公主赔罪,天家的侍女也是你能招惹的?”
王修微微一笑,先向二公主做了个揖,这才看着那侍女,眉眼间净是在军中练就的肃杀之意:“臣不敢招惹天家的人,只是今日教训的不是人,是狗而已,二公主贤良淑静,更是帝姬之尊,还是莫要为了这等刁奴落个管束不力的名声。”
二公主一双丹凤眼斜斜扬起,饶有趣味的看着王修:“你这话,倒像是为了我好似的。”
裴珏无意听二公主在此处耍娇憨,冷声吩咐道:“拉下去打二十板子,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