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卷地白草折,雪虐风饕,彤云密布,黑沉沉地压在人的头顶,令人感到一种莫名窒息的压力。钀鐻遽za
“清娥”双手紧缚飞檐之上,像软摊在岸上的海鱼,呼嗤呼嗤呼嗤地喘着粗气。
“刚刚不是挺能说的吗?”虞子婴软狐氅上的绒毛被朔风吹得摇震得动,根根软毛浸雪已有五分湿意,随着镶嵌一圈狐毛的氅摆一静一止,她俯下腰,拽起“清娥”,那看起来如五根艺术品般剔透晶莹的纤尖葱指,远没有看起来那般脆弱,它甚至比钢铁更加坚硬。
“呼~呼~呼~”
鼻翼张噏得厉害,“清娥”眼睛瞪到极限,仿佛那两颗白仁黑眼珠就要掉出来似的,脸色徒然变成一片灰黄土色。
鬼……
她喉咙管内急促发出一声咕噜血泡溢出的古怪声响,她牙齿咬紧,骨头都要震碎了,她能听见她的动脉在两边太阳穴里如同两只铁锤似地打着,胸中出来的气也好像是来自山洞的风声。
当脑袋内最后一根神智崩裂后,她原先混沌杂乱的意识反而得到冷却,彻底清明了。
她回想起之前与虞子婴相处的种种场景,她竟觉得好像被鬼使神差。
她知道自己的性子虽然火爆易怒,眼睛里眨不得沙,但也绝不是一个头脑发热便只懂得蛮干横来的人。
但在这之前的她,很明显一直都在干着各种蠢事。
她就像被扔进油锅内,烤炸得全身都啪啪滚烫发热,现在想想,并不是她失去了理智,而是她在不知不觉中落入了一个陷阱。
虞子婴从跟她见面开始,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态背后,都带着强大的暗示性。
她一步一步地引导着她心理的变化,变得得愤怒,狂躁,不安,虽然心底一片冰冷,但脑子里却是一片浆糊,她眼中只剩下她,她只看得到她,全部的目的与想法都围绕着她打转。
人常言,眼一红,心便乱了,心一旦失去了平衡,脑子亦就剩下摆设了。
她忘了一切,成为了一具扯线傀儡,她想她怒,她便怒,她想她发狂,她就发狂。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清娥”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住不流了,心口像有什么填着,压着,箍着,紧紧地,两眼放空,连气也不能吐。
原来她早在跟她见面时就输了……
因为擅于精算的“猎人”从一开始“猎物”还在为自己的聪明计划得意洋洋的时候,网就已经在暗中撒下了,只等着她的“猎物”按照她的引诱一步一步地踏入陷阱。
于是,“猎物”就这样自己将自己给坑死了。
呵~
……
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下来,朝合宫殿下“沙沙声”地井然有序地围拢过来一群精甲官兵,前一排是宫廷御林军,其后一排是羽林军。
御林军每一个都带着约半人高的漆黑虎啸铁甲盾牌,他们屈膝半蹲于地,形成一堵铜墙铁壁的“墙”,身后一排羽林军则满月张弓,挺立笔直,寒光闪闪的箭尖神色严峻遥指着飞檐之上,随时准备着射击。
“派人通知陛下了吗?”一落腮胡须的壮汉厉色朝旁边问道。
“嗯,萧军监已经去了。”
那厢新仇旧恨叠加的五病友,在广场内是越打亢奋,越打越远,转战多处方位,毁坏建筑地基观赏无数,因为气候影响风雪拉织成一道密网隔阻,四周的可见度十分有限,而他们也完全投入这场自然界争偶的殊斗中,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虞子婴那边的情况。
等有人发现虞子婴不见时,却因为一时战局吃紧无法脱身,只能任之由之
若非有人冒雪冒死潜行至景帝周围吹动角鼓利用战事专用信号禀报,他们估计仍旧不知道虞子婴那边的事情。
听到紧急信号,景帝便知道皇宫内出事,他将那倒霉来传信的萧军监扯过来,才知道自家“皇后”被疑似清虚宫的人刺杀,景帝一愣,立即就抛下了黑蛟跟猀华,调头返转。
而黑蛟跟猀华被景帝一番折磨得惨兮兮地,却在他毫无防备紧急转身面对他们时,却没有偷袭,因为一兽一人的时间也在听到虞子婴被刺杀消息的时候停止了。
猀华虽然也想跟着景帝一块儿去察看究竟,但他不得不先去通知惰皇一声,惰一知道,基本上其它几个人都一并知道了,于是这场莫名其妙地战斗因虞而起,因虞而消。
一群人刚才心无旁鹜,此时亦不知道虞子婴究竟跑到哪里去了,所幸黑蛟对虞子婴的气息天生感应力强烈,便由它带路,残卷着风雪朝着她飞奔寻去,最后才知道人在朝合殿的房檐上。
贪婪景帝先到,但他却没有冲上去,而是站在大理石台基上,身立如碑,魔魅般容颜冰塑般冷峻,仰头负手而立,周身萦绕着一种寒鹜。
等其它几个病人相继赶来的时候,怒扫了一眼两排叠阵的官兵,第一个出声朝景帝问道:“来的人是清虚宫吗?”
他们自然都听说过清虚宫,也都知道清虚宫的厉害,所以方才即使知道虞子婴的本事,亦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停止打斗,第一时间冲赶过来。
景帝冷傲,不愿跟“情敌”说话,只用眼神随意瞥了一下地面。
他们随着着他的视线一看,原来雪地上竟散落不少衣服的碎片,而不远处,十几条穿得十分清凉,冻得死僵僵的尸体正在向他们展示,这些衣服就是这群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