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音和南织远远的就看到望天楼一楼外站着几个人影,是夏涞等人,她们似乎想敲门进去,却谁也不敢动手,只在门外徘徊,不敢偷看里面。步天音之前已经将这些日子南织昏迷时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南织听后很是佩服,想必是杀鸡给猴看起到了效果。
避开那几个人从东面小门闪进去对于步天音和南织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床上的步小蝉还在昏睡,步天音将一只瓷瓶放在她鼻下,她的鼻头小狗一样动了动,睫毛眨了几下便睁开眼,步天音已经将瓷瓶收好,扶起她,打趣道:“小婵,你可真是贪睡,竟然睡到了这个时辰。”
步小蝉怔然的望着她,又瞧了瞧四周,桌上烛火摇曳,外面必是夜色已深了。
“我怎么会睡着了?”她揉了揉太阳穴,想找回自己睡觉前的记忆,可是却只想到了一些片段,她们在亭子里喝茶,然后……
步天音笑道:“你跟我在亭子里喝茶,然后你说手上的伤口疼,我便带了你来楼下休息。你睡的好沉呢,我经书都抄了半本,你连个身也不翻。”她说着,指了指书案上那一叠之前早就抄好备用的经抄,掩唇笑着。
步小蝉心中虽然尚存疑惑,面色却不再表现出半分,她下床穿好鞋子,对步天音道:“大姐,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找你玩。”
步天音送她到门口,步小蝉看到站在门里的南织,觉得有些脸生,问步天音道:“大姐,这位是……”
步天音笑道:“也是我的丫头,和雨琦是同乡,本来她们一起回老家的,雨琦家中有事要多留些日子,她便先回来了。”
步小蝉不疑有他,娇小的身影消失在另一道拱月门后。
夏涞等人这才上来,随步天音进了屋,她吩咐她们下去准备热水,她要沐浴。
人都散下各忙各的,步天音站在屏风后面开始慢慢宽衣解带,南织要帮忙,她制止道:“你的职责就是保护我,这种小事本该是她们做的。不能辜负了二婶和四叔的‘心意’,以后什么脏活累活都留给她们干,就算没有活,也要找点活给她们做。”
南织点头,她突然有些同情外面那几个小姑娘,整人是步天音的天性,她们惹到了她,大概会很惨的。
南织一直将目光放在步天音的身上,并没有发觉她的情感越来越贴近寻常人。那些久违的、被压抑多年的感情,似乎都在一一浮出水面,破壳而出。
不多时,夏涞、彩云和追月抬着木桶进来,秋竹拿来了从胭脂堂买来的羊奶皂,冬明拿了一套新衣,几个人要在一旁伺候,都被她挥手摒退。步天音坐在浴桶里,南织站在身后给她解开了束得整齐的长发。
水温正好,雾气氤氲间步天音伸手将长发捋在一侧,南织忽然说道:“那个彩月会些功夫。”
步天音舒服的靠在木桶上,声音懒洋洋的透着股醉人的散漫:“不足为俱。”
南织点头,犹豫了片刻,又问道:“小姐的容貌……”
步天音没有打算隐瞒她,“我感觉是修炼南华心法的缘故。”
南织点头,说道:“以前的确有女子修炼南华心法变得更加美丽动人。”
步天音一边洗头发一边说道:“云长歌那个人虽然不咋地,但他的东西倒是真好。”
南织莞尔,道:“小姐似乎很不喜欢那位云公子?”
步天音想了想,答道:“其实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他那样的人很危险。”
危险,腹黑,孤寒。这个云长歌给步天音最为深刻的印象。
南织抛开身份,客观评价:“可我觉得他对你很好啊。”
至少,她从未听过也从未见过公子会对一个女孩子如此上心。
尤其是了解过步天音的为人,再见到她惊天的容貌后,她越来越能明白公子为何要抓着她不放了。
是因为这样的她,才配得起清明如月的他。
步天音翻了个白眼,“他追着我要债的样子你没有看到吗?”
南织不再说什么,步天音一边洗一边吐槽云长歌,并未发现身后的南织那小眼神变得越来越深邃了……
是夜,月黑风高,春夜迷人。
步府西北角,步鸿昌的屋子还亮着灯。
赵氏对自己的夫君分析道:“我怎么觉得,老四对天音那小妮子越来越上心了?”
步鸿昌在凤阁任了个小小的官职,每日要么闲的发霉,要么忙得天翻地覆,最近更是每每深夜才到家。他闻言身形一滞,看向赵氏,眯眼问道:“你的意思是……老四对天音那丫头有意思?”
赵氏连连点头,阴阳怪气道:“他比她大了十七岁,小时候若说无男女之别亲近未尝不可,可眼下那小妮子都是大人了,他们还不曾避嫌。初一那天我瞧见老四拿着个大红包站在望天楼外头,似乎要给她,可是他吹了几个小时的冷风,愣是没有进去。两个人的关系微妙至极,最近似乎又在冷战,你说说,这像是叔侄之间会发生的吗?”
步鸿昌来了兴致,点了点头,嘱咐道:“明日起你便让底下那些丫头婆子串串闲话,大哥常年在外面,也不知道家里成了什么样子,听到这个消息,估计会气个半死。”
赵氏颌首。
生事似乎是女人的天性,尤其是像她这样,不甘心永远顶着“寄人篱下”四个字生存,野心乍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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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
韦欢并未带随从,孤身前来。他在大厅等着花清越,上茶的丫鬟是新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