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息听着谢姈一边吃面一边絮絮叨叨地念着,表情温柔而认真。
等谢姈终于唠叨完,云息才慢慢悠悠地接了一句。
“来年,一块去江南吃阳春面。”
谢姈附和地点点头,仰着脸看着云息道,“我觉得你安慰人的本事越来越好了。”
云息没有接她话茬,淡淡瞥下一句,“再不吃面要糊了。”
等两人离开面摊,街上的热闹繁华依旧不改,花灯遍地,家家户户窗口散发着暖黄色的光晕,一派祥和之气。
谢姈一扫之前的阴霾,脸上不觉得也染上了几分笑意,仿佛也渐渐融入了重阳节喜庆的氛围中。
“还记得南国的花灯节,我扮着男装出门可是收到了不少手帕。”谢姈看到形态可掬的各种花灯,不由得一时兴起与云息聊起了以前的往事,“那时候家里给的钱少,我跟萧霖祺就将收到的帕子都卖了好几两银子换酒喝。”
话音还未落,旁边走过一个簪着花的姑娘轻轻将帕子丢给了云息,然后半掩着脸逃似地跑了。
这长得好看,到哪都有帕子收啊。
谢姈轻叹一声,“在家靠父母,出门还是要靠脸吃饭。”
这话说得意有所指,引得云息略带诧异的一眼。
刚说出口,谢姈忽觉这话里似乎带着股拈酸吃醋的意味,又赶忙转移了话题,“我记得你好像有一块手帕?绣着花?”
云息闻言,身形一顿,半张脸背对着月色的光华陷入了阴影中,隐隐看不清楚神情。
“是有一块。”云息没有否认。
“也是像这样的灯节送的吧。”谢姈状似随意地说道,“我还以为只有南国的女子才喜欢将手帕给予心上人的习俗,没想到云漠这边也是一样。”
“你说……在南国送手帕是给心上人?”云息忽停下了脚步,回望着谢姈,眼底的墨色浓厚得看不清楚任何情绪。
“你……难道不知道吗?”谢姈也愣在了原地。
云息眼底的微微错愕让谢姈一瞬间有种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的错觉……难道他收到手帕的时候都不知道那女孩是在向他表达着爱慕之情?
“我……不知。”云息的语气竟有了一丝茫然。
当真是错过了一段姻缘?还亏得他天天将手帕带在了身上,这……
“那当年给你手帕的女子可有出嫁?若是没有出嫁应该还来得及……”谢姈一股脑地焦急说着,生怕错过这一刻煮熟的鸭子就飞了。
“哧——”耳畔忽地传来一声低笑。
谢姈抬眸看去,只见云息唇际溢出一丝极浅的笑意,他墨色的眼眸闪着微微的光亮,如漆黑夜幕低垂的星辰,蛊惑人心。
“她……”云息拖长了语调,声音听起来低沉而愉悦,“还未出嫁。”
“噢……”还未出嫁就还有机会呀,谢姈略带鼓励地眼神示意了一下云息,“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哧——”
云息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似乎她说了什么特别好笑的话一般,她说错什么了吗?
对上谢姈困窘的表情,云息倏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发额,轻声道,“多谢。”
谢我?谢姈虽然心底的疑问仍然很重,但是还是有些不自然地回道,“不必啦,我也是不忍心看一对鸳鸯因为误会被拆散。
云息近乎有些敷衍地嗯了一声,唇畔的笑意怎么拼命掩饰也遮盖不住。
这人真是奇怪……谢姈在心底嘀咕道。
两人心思各异地在街上走了许久,前面转眼过来了一顶小轿子,翠玉镶嵌的流苏坠子随着轿子轻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轿子抬至两人面前,倏地停了下来。
轿夫齐刷刷地将轿子放了下来,显然是一群训练有素的人。
轿帘被一只手轻轻撩起,露出一截白玉似的手,在淡淡的月华下恍若带着一圈浅浅的光晕。
一身白鹤纹的常服,鸦发被一支通体碧透的簪子束起,轮廓像是一笔勾勒出的水墨画,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分外勾人。
“许久不见。”男子下了轿撵,清冷的眸子里透出些许笑意。
“云曜。”云息微怔。
“你终于回来了。”云曜看着云息看了许久,眼波流转间熠熠生辉。
“确实是许久不见,你不在宫里待着来杜城有事?”云息问道。
“还不是籽玉说你要回来了,我就先过来接你了。”云曜提到籽玉时态度并不友好,“据说你把她赶了出来?这女人早就该赶走了,天天聒噪个没完。”说完,他目光落在了云息身旁的谢姈身上,“这是那位谢家大小姐?百闻不如一见。”
“云曜,我弟弟。”云息简洁明了地说道。
谢姈见自己被点名,但出于男装又不方便行一个闺秀之礼,只得“见过殿下。”
“不必多礼。”云曜淡淡点点头,“不如皇兄先随我去城主府邸落住?据说杜城主府邸的菊花近几日开得甚好。”
“我们方从杜大人的府邸回来,”云息回道,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上面,缓缓补充了一句,“确实是……甚好。”
还被人直接当作了道侣……云息怕是这辈子都不想见到杜家人了。
“哦?”云曜有些讶异地看了两人一眼,又忽而笑着道,“想不到皇兄此次回来既有佳人陪伴,又有如此雅兴竟先皇弟一步前去赏菊,看来皇兄此次南国之行收获甚丰。”
云息假装没有听懂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既然皇弟还未曾赏过杜府的菊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