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顾楚乔还傻傻地愣在原地,径直走到窗边,唤来随时隐在暗处的往生营谍者。絮絮吩咐了几句。
那谍者用怪异的眼神看了眼楚乔,点点头,飞身又掠了出去。
楚乔看不见,却听见有呼呼风声,下意识要出手,却又想起宇文玥还在这里,自然不会出什么问题。
她揉了揉额头,理着思绪。
宇文玥没死,宇文玥活了。
她要去西楚,宇文玥要陪她去西楚。
没错就是这样,很简单。
楚乔满意地点点头,十分骄傲自己居然这么快就把所有关键点抓住了。
随后她开始想去西楚要带什么东西,要作什么准备。既然是两个人,那是要雇辆马车,还是骑马呢?或者隐蔽一点,跟个镖局一起?
随即她开始惊讶,什么时候她同意宇文玥陪着去西楚了!?
之前被她挥退的小二带着好几个酒楼小厮,每人手里端了个大盘子,流水般将菜送上来。也不说话,神神秘秘地又退出房外。
楚乔疑惑地掀开一个盘子,嗅了嗅。
她看不见,只能闻了。
丝毫不在意宇文玥在身后脸色成了个调色盘。
交,颈,鸳,鸯。
两只不大的鸳鸯,整只闷了,并在一起,用各类果蔬做了羽毛缀在身上。
真是要有多俗有多俗,要有多艳有多艳。
楚乔闻着这菜香的很,摸到手边一双筷子就去夹,吃了一口又吃一口,啧啧称赞。
这左老头发明的菜式果然好吃。
这不知名的肉香嫩软弹滑,口感极佳。外头还有时令果蔬,也是味甘 甜美。
她又逐一打开了盖子,一样样尝过去。只觉得好吃得要流泪。
若是她看得见,估计是羞愧得要流泪。
如此奔放的模样,如此雅致的名字。想出来的人,该有多少举世无双的才华啊!
宇文玥看了好半天,忍无可忍地把她拉起来,笔直地朝外头走去。
比起吃这些,他更宁愿给她吃油腻腻的蹄花!
楚乔不明就里地被他这么拉着走,一头雾水。好半天才勉强止住脚步:“你拉我作什么?”
宇文玥本想斥她几句,又想起楚乔眼睛似乎看不见,这才作罢,道:“吃蹄花。”
“哦。”楚乔不情不愿地点头。左老头研究出来的东西,当然比什么蹄花好吃。只不过听宇文玥的语气,好像有些生气?
难不成那几道菜,实在太令人振聋发聩?
这样一想,楚乔忽然觉得有蹄花吃实在太幸运了。
反正也被人拉出来,总没有再退回去的道理,干脆就依了他,去吃蹄花好了。
那蹄花也挺香啊!
宇文玥当然是不想就在街边破破烂烂且脏兮兮的小铺里坐着吃蹄花。拖着楚乔,又回到了别院。
楚乔在跨进大门那一刹那,又止住脚步,揉了揉眼睛。
两盏红灯笼还是若隐若现在眼前。
她只能看见一点光芒尤为突出的东西,眼前两团红光幽幽,说不出的诡异。
她伸手拉住宇文玥,指指灯笼:“可不可以取下来?”
她很讨厌灯笼给她带来的这种感觉。
宇文玥有些诧异,回握住她手,问道:“怎么了?”
楚乔摇摇头,道:“没有,就是不舒服。”
一切抓不住的虚幻,都是她所讨厌的。
见她如此,宇文玥也没有多问,牵过楚乔往院子里走,道:“眼下不方便,待会我就派人去取下来。”
楚乔老实地跟着他,难得没有说话。
进了院子,宇文玥把她安置在一间屋子里坐好。屋中烘了炭火,暖阳如三春,他替她解下厚重的披风,随手放在一旁,出门细细叮嘱了一番。隐隐有“蹄花”二字飘过来。
楚乔微微一笑,不安分地伸手在身侧摸索。
她随手取过卷经书,随手翻阅着。有些沾了厚重墨汁,下笔有力的字迹,连摸带猜也能看懂。
宇文玥不知干嘛去了,好半天没动静,她就坐在原地等着。
好大一会,有人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风风火火地撞开门,深夜的凉风便席卷进来。来人兴高采烈:“公子,你要的蹄花!”
却看见一个姑娘,坐在公子房中软椅上,随意的翻着公子的书卷。还有还有,这姑娘,看起来咋这么眼熟咧?
方褚一拍脑门,惊喜道:“哎呀,你不就是哪个踢我下水的中原女子嘛?”
他好似也注意到楚乔眼睛的异常,跑上前来伸手在楚乔鼻尖前晃了晃:“哎呀你看不见啦?”
楚乔秀眉微蹙,伸手拂去方褚还横在眼前的手掌,问道:“你是宇文玥的属下?”
“哦你说公子啊?没错啊!”方褚仍然沉浸在再遇家人的欢喜里还未醒神,欢快答道。
楚乔站起身,微微退后一步。振袖一礼:“我是楚乔,有礼了。”
楚乔?楚乔!
不就是那个月七嘴里又钦佩又埋怨的燕北秀丽将军吗?
出青海以来可听了不少关于这位赫赫有名的名将不少传奇。
还有还有,楚乔仿佛还有个名字,叫星儿?
天啊,他那天,调戏的是公子的女人啊!
方褚忽然觉得,他似乎,可以去角落里画个圈圈诅咒老天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