蚱蜢?能将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的形容词套在她身上的,即使阿依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她慢吞吞地将又掉下来的如意符捡起来,还不待再一次向上抛,墨砚已经站在她身后,将她手里的如意符夺过去,阅读道:
“你的愿望好多啊,一愿先生平安康泰;二愿济世伯府顺遂安宁;三愿百仁堂繁荣兴盛;四愿墨二少爷早日康复;五愿逸少爷不再受梦魇折磨;六愿莹姐儿、巧姐儿、福姐儿健康长大,喜乐一生。”读罢,他眉角抽了抽,狐疑地问她,“你自己就没有愿望吗?”
“这些就是我的愿望。”阿依眨眨眼说。
“你为什么不再加一条愿大齐国长治久安,兴旺太平,那样更能显出你的高风亮节。”
“我只是一个小丫头,许下那种愿望太自不量力了,菩提树是不会帮我实现的,再说我只是希望我身边的人都能平安喜乐,那样就足够了。”阿依认真地说。
墨砚竟然无言以对,顿了顿,将如意符翻来覆去看了一遍,问:
“这上面怎么没有我?”
“啊?”
“为你身边之人祈福,难道我不算?”他半点不觉突兀地问。
“可是墨大人你又没有什么需要被祈福的事情,身体健康,官途顺利,又不缺姑娘喜欢你。”阿依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我倒是想求菩提树希望你别再叫我‘老鼠、蚱蜢’之类的,可我不觉得你会听菩提树的话。”
“说你是小老鼠,你的脑子倒是比老鼠机灵不少。”墨砚眉一扬,用逗引她生气的语气笑说。
他的笑容又让她直想磨牙,愤愤地别过头去,拿回自己的如意符再次向上一抛,然而这一次如意符依然直线掉落下来。眼看着旁边的人一个一个都已经扔上去了,还有人在窃窃地嘲笑她,她耳根子一烫。走过去捡起来,狐疑地歪了歪头,自言自语道:
“莫非是因为我的愿望太多了,所以才扔不上去吗?”
墨砚却将她手里的如意符再次接过去。顺手向上一抛,如意符稳稳地挂在树杈上,再也没有掉落下来。
阿依惊讶地张大眼睛,就在这时,忽然感觉到一双比针尖还要锋利的目光自不远处射来,让她不自觉地浑身一颤。下意识望过去,惊诧地望见公孙柔正苍白着一张小脸直直地立在远处,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目不转睛地望着这里,冬风迎面吹在她身上似有些瑟瑟发颤的样子就好像悬崖边一株洁白纯澈的野百合,娇嫩无垢。让人心生爱怜。
似犹豫了片刻,公孙柔带着丫鬟凌波步弱地飘过来,站在二人身前,先是冲着墨砚柔柔糯糯地唤了一声“砚表哥”,接着望向阿依。直勾勾地望着她,也不说话。
虽然她的眼神并没有带着威胁性,然而阿依还是觉察到了一丝危险,头皮微麻,她看了看公孙柔又看了看墨砚,连忙说:“我该去找大姑娘了。”说着屈了屈膝,转身一溜烟地走了。
直到快步走出老远再也看不见那两人的身影时。阿依才垂下头长长地叹了口气,叹息过后睁开眼睛盯着脚下的青砖路,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再次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很疲惫,亦仿佛有一些沮丧。
抬起头。却发现前方处一抹熟悉的身影飘过,正是秦无忧,秦无忧的身旁还跟着不知何时凑过去的公孙霖,二人正在幽深的禅院里安静地漫步。阿依一愣,刚要走过去。就在这时,一抹高大的人影出现在她眼前,把她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原来是跟在景澄身边的那个说话细声细气的年轻太监哆。
“姑娘,主子正在那边的亭子上有话问你。”哆习惯性地弓着腰说。
阿依微怔,顺着他的眼神方向望过去,前方不远处一个被土堆高高地堆砌成的假山上建了一座别致的山亭,景澄此刻正身披鹤氅安静地坐在亭子里饮茶,亭子周围已经被佩刀的侍卫围了一圈,闲人勿近。
阿依跟着哆走过去,上了假山来到亭子里,哆弓着腰低声通报了句:
“主子,解颐姑娘来了。”让开位置。
阿依连忙上前一步,对着石桌后面的景澄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近前来吧。”景澄自不远处含苞欲放的腊梅那里移开目光,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阿依微怔,忙答了句是,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旁,垂着头停着步。
景澄沉默了半晌,忽然轻声问:
“你最近有去看望明玉吗?”
阿依愣了愣,同样也压低声音,轻回答了句“是”。
“她最近……身子怎么样?”景澄听说她去过了,心中一喜,但筹措语言筹措了半晌,却只是问出如此简单的一句。
“偏头风恢复的良好,明玉秀目前正在做第二疗程的针灸治疗,秀她身体上并没有什么疾病,之所以头疼得厉害主要是因为积郁成疾的缘故,若是能时常放宽心,痊愈得会更快。”
景澄沉默了良久,却长长地叹了口气,顿了顿说:“很快又要到初六了,到时候你别忘了替她去看诊,我知你是个聪明又有分寸的姑娘,但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不该问的永远都不要问。”说最后一句话时,他平和的语气里突然灌上了令人无所适从的威压。
“是。”阿依心脏一凛,轻声回答。
景澄犹豫了一下,忽然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递给她:“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明玉。”
阿依一愣,双手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收在披风内随身背的小布包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