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也没见过他。”搓泥球的娃娃脸同样蹲在阿依面前,双手抱膝,满眼好奇,“他为什么要缩在帐篷里只露出一颗头,邱大哥,你认得他吗?”他回过头问正在两人身后站定的一个身材颀长,皮肤黝黑,五官刚毅,年纪约莫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
男子向面前的帐篷淡淡地看了一眼,嗓音粗犷低沉:“这里是医帐,是军医住的地方。”
“嗳?”娃娃脸惊讶地回过头来,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阿依,笑道,“原来他是军医,怪不得他看起来会害怕,戌你是第一次当军医吧,我也是第一次当前锋,大家都是第一次,你不要害怕,没事的!”他相当热心地安慰。
“……”阿依的嘴角狠狠一抽,哑然无语,这三个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蹲在她面前到底想干吗,话说为什么她觉得他们三个这样两个蹲着一个站着用好奇的眼光打量她的眼神,特别像是在看新奇的动物时的眼神,让她有一种自己这时候真变成了一只老鼠的错觉。
“喂,阿辰在和你说话,你怎么不回答?”“孝牙”乐正枫见她不仅不回应韩辰的好意,还神游太虚,登时有些怒了,觉得她是在瞧不起他的朋友。
阿依敏锐地觉察到他的怒意,小心肝颤了颤,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小声问:
“说、说什么?”
韩辰见状急忙在乐正枫身上一推。皱起两条粗粗的眉毛,不赞同地道:
“正枫,你不要吓这个小兄弟。你看他年纪这么小,又是第一次做军医,一定很害怕,你要对他和气一点。”顿了顿,冲着阿依灿烂一笑,“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我叫阿依。”因为“解颐”这个名字有些女气。更何况这个名字在帝都已经流传开了,为了隐瞒身份。她决定还是用以前的名字会更好,“今年十四岁。”
“果然比我小,我叫韩辰,今年十六;他叫乐正枫。今年十七岁;他是邱鹤,今年十八岁,是我们三个里最年长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对了,我们三个全部来自帝都,小兄弟你来自哪里?”这个韩辰明显是个自来熟,才刚刚跟人认识也不管对方是好人坏人,一股脑儿地将自己的底子报出来,阿依从邱鹤微蹙的眉眼里瞧出了一丝不赞同。乐正枫则直接照着韩辰的脑袋拍了一下。
“你小子,她还没自报家门,你怎么就全告诉他了。你傻啊!”
“可是我爹说了,问人家名字之前要抱上自己的名字,这是礼貌。”韩辰捂着被敲疼的脑袋,委屈地说。
“你爹也说了,只是报名字,名字就行了。你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乐正枫恨铁不成钢地又敲了他一记,韩辰越发委屈。
“我也是从帝都来的。”阿依轻声回答。
“真的?小兄弟你也是从帝都来的?这么说你是御医院的?”韩辰见她回答了。复又高兴起来,兴奋地一把握住阿依的手,双眼亮晶晶地问。
“不,我是百仁堂的,不是御医院的。”阿依望着他用刚刚才搓过泥球的手正握着自己的手,眉角狠狠一抽,不着痕迹地收回手,轻轻回答。
“百仁堂?”韩辰闻言越发惊讶,双眼带闪地笑问,“这么说小兄弟是济世伯的医徒了?”
阿依点了点头,哪知韩辰越发高兴了,再次拉起阿依的手笑道:
“原来小兄弟是济世伯身边的人啊,真是太巧了,我也认得济世伯,我娘亲就是被济世伯治好的!”
“……哦。”阿依觉得他还真是一个热情过了头的少年啊,再次不着痕迹地撤回自己的手,悄悄地在帐门上蹭了蹭。
就在这时,只听咕噜一声闷响自韩辰的肚子里响起,阿依愣了愣,韩辰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乐正枫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好了好了,咱们走吧,都这会儿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吃口好的,再晚一点连最后一口饭都没了!”
韩辰点点头表示赞同,看了看正在心里庆幸他们终于要走了的阿依,忽然再次十分热心地一把拉住阿依的手,亲切地邀请:
“小兄弟,你也没吃饭吧,我们一起去吃饭吧,你一个人在这里多寂寞,我们现在也算认识了,从今天开始你和我们三个就是好兄弟了,往后若是有谁欺负你,拒来找哥几个,哥几个一定帮你撑腰!”
韩辰虽然长了一张娃娃脸,力气却十分地大,他轻轻一拽,阿依便被他从大帐里拖出来,无语地抽了抽眉角,心中忽然感慨万千:男人之间的友谊来得还真是简单啊,她明明只是换了身男装什么也没做,这位大哥就自动找上门来跟他称兄道弟了!
她无语地拂了拂尘土从地上站起来,刚一抬头,便迎上了韩辰、乐正枫、邱鹤惊诧地上下打量着她的眼光。
“好矮!”乐正枫刻薄地吐出这两个字,阿依霎时脸黑如炭,忽然有点想上去抽他,或者干脆想给他下点痒痒粉。随着年纪的增长以及对自己性别意识的增强,她缓慢的生长与发育速度让她现在对两个词十分敏感并恨彻骨,一个是“好矮”一个是“平板”,谁要是当着她的面对她说这两个词,她真不敢保证她不会一时激愤在对方的茶杯里下上一小包泻药。
“这模样怎么长得像个忻娘。”看起来沉默寡言的邱鹤将阿依上下打量了一番,摸着下巴,皱着眉,一针见血地说。
阿依的心跳微顿,黑着一张脸看着他。
韩辰见她生气了,他非常地理解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