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做过的事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昨晚送你回房的人又不是我。”墨砚端起茶盅,故作悠然地啜了口茶,他细心地留意她口中唤着“墨大人”时,却只听出了傻呆呆的味道。
“墨大人。”阿依看着他,小脸绷得紧紧的。
“干吗?”他不太爽快地问。
“墨大人你今天怪怪的,先生今天也怪怪的,我昨晚到底做错了什么事,难道我昨晚喝醉了在城西广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阿依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了这个,也许是因为她喝醉了在广场上乱说话,让先生很丢脸,所以才生气的。
的确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拒不是在城西广场上。
墨砚只是喝茶,把她晾在一边。
阿依看着他冷得像凝了一层冰的脸,想了一会儿,蓦然转身,走了。
墨砚皱了皱眉,显然是没想到她竟然连招呼都不打就转身跑了,茶杯放在石桌上,他也不去看她,淡淡冷冷地说了句:
“好好地把你的东西收拾好,别等到出发的那一天丢三落四的。”
“我才不会丢三落四。”阿依闻言有些不高兴,觉得他又在轻视她,绷着小脸说了句,匆匆忙忙地走了。
阿依回到自己居住的跨院,在庭院里踟蹰了半晌,一咬牙,还是上了台阶,隔着厚重的门帘轻轻道:
“先生。”
室内沉默了片刻,秦泊南一如往常的温煦嗓音传来:
“进来吧。”
阿依的心微微放松,打起帘子进入室内,秦泊南正在整理从黄石山谷里顺手淘来的几卷孤本。阿依慢吞吞地走过去,小脸讪讪的,站在桌案前,绞着双手闷了半晌,忽然想起来,忙说:
“先生,你下午就要出发了,我帮你收拾行李吧。”她没有问他究竟要去哪里,既然他不说就是不想告诉她,她自然不会不识趣地追问惹人厌烦。
“不用了,我已经整理好了。”
阿依被拒绝,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暗暗责怪自己今天为什么不早些起身,即使宿醉了也不应该比先生起得还晚,还要让先生自己整理行李,这要是府里的其他丫鬟可是会被叶妈妈打板子的。
秦泊南双手撑在桌上,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眸光黯了黯,沉默了片刻,笑说:
“我这次真不能带你去,等事情办完了我就会回去,若是办得快说不定还能赶上你们,也用不了几个月。你在路上要听墨大人的话,可别离了他,不安全。”
“是,我知道了。”阿依双手绞在一起,半垂着头,乖乖地应了句,抿了抿朱红的嘴唇,犹豫了半天,还是郑重地问出来,“先生,我昨晚是不是喝醉了做错了什么事,让你丢脸了?”
秦泊南微怔,没想到她会这么想,轻浅地笑笑,淡答:“没有。”
“那我是……”阿依蹙起眉尖。
“你什么也没做。”秦泊南打断她,微笑道,“你只是昨晚喝了太多的酒,我没阻止你是因为敬你酒的人都是真心诚意的,拒绝对方的好意很伤人,不过,今后别再喝酒了。”
原来先生是因为她喝了太多的酒而不高兴,阿依自以为明白了,心里敞亮起来,连忙点头应下。
秦泊南淡淡一笑,顿了顿,温煦的眸子对上她清澄的眼,默了一会儿,低声含笑,说:
“解颐,待回到帝都,我收你为徒吧。”
阿依呆了一呆,紧接着脑子嗡地一声,刹那间一片空白。她惊诧地望着他,秀美的小脸僵硬,似一盆冰水兜头淋了下来,竟觉得有些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