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死板啊。”林康显然很讶然她的死脑筋,怪叫道,“反正是私下里交易,又不会有人知道,你这样赚全份不是更好么,再说就算被人知道了,秦泊南又不会惩罚你。”
墨砚听到秦泊南的名字,心里有些不爽,眸色发黑。
阿依听了林康却只是平声回答了句:“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我既然是百仁堂的大夫,就不能违背百仁堂的规矩,这和有没有惩罚无关。更何况我若开了这个头,其他的大夫药师就不好做了,到时候规矩形同虚设会乱成一团的。”
“你脑袋里的想法还真是与众不同啊,像你这样一板一眼的脑筋,与其在百仁堂当大夫,我看你更适合去律例馆修订《大齐国律》。”
景澄也被阿依的认真严肃弄得哭笑不得,呵地笑了:
“这样一本正经的,的确适合去修订《大齐国律》,可惜是个丫头,不然一定会比现在当个大夫更有作为。”
“我喜欢当大夫。”阿依认真地强调道。
景澄笑得更深。
公孙柔坐在墨砚身旁,手里的帕子捏得更紧。
到底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坐在这里,论容貌论才气她都是佼佼者,论性情她并不像姐姐公孙敏那样蛮横跋扈,她对外一直维持着自己的优雅温婉的大家淑女形象,有才有貌又是端庄的淑女,较弱多病可以引起众多男人的怜悯之心,她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且一直也因为这样的自己而洋洋得意沾沾自喜,可是谁来告诉她现在这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她坐在这里,明明她一直都是温婉易交谈的,可为什么所有风头都被那个贱人给抢去了,而她却成了半点存在感也无的空气?为什么会这样,就因为她会把把脉配配药?那种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砚表哥对自己冷淡却疼爱那个贱人她可以忍耐,可为什么那个贱人竟还能得到林康和三皇子温煦的目光,她与他们明明一块长大,他们对她虽算不上漠然却一直都是淡淡的,虽然会笑,却从来不亲近,可是为什么在那个贱人面前,他们竟然能那么放松地交谈,没有一点架子,没有一点因为身份悬殊所产生的不协调感,相反,融洽,十分地融。
公孙柔咬碎了一口银牙,从来都受人追捧的帝都第一才女却被一个毫不起眼的卑贱丫头抢去了风头,即使抛下其他情愫,单单因为自尊心被伤害而熊熊燃烧起来怒火就足以将她化为灰烬。
掌心的指甲印比刚刚更痛了,嘴唇已经被她深深地咬下两排血印。
伙计们鱼贯而入,训练有素地将各色美味佳肴端上桌,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墨砚拿起筷子,无声地夹起一块排骨放进阿依的碗里,阿依微怔。公孙柔见状眸光黯沉下来,紧接着又忙打起精神,同样夹了一块香嫩的鸭肉放进墨砚的碗里,柔声笑道:
“砚表哥,这鸭肉很嫩的。”
墨砚蹙眉看了她一眼,公孙柔急忙解释:“我用了干净的筷子,没用自己的。”
墨砚看着她,又看了看碗里的鸭肉,没做声,公孙柔见他没有再拒绝,心里松了一口气,高兴起来,精美的小脸霎时漫上一层明亮的光彩。
阿依哑然,无语。
就在这时,一品斋掌柜脸色苍白地冲进来,先战战兢兢地向在座的人告了罪,接着在诸人疑惑的目光里哭丧着一张老脸对阿依道:
“秦大夫,不行了,您快去看看吧,太常寺卿家的公子在包厢犯了喘症,就快出人命了!”
一个“秦”字让墨砚霎时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