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验完尸,你还真能吃下去啊。”墨砚斜倚在座椅上,单手托腮,望着她说。
“我肚子饿了。”阿依一面大口吃着一面回答。
墨砚不由得望了望外面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空,的确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沉默了片刻,他忽然沉声开口,问:
“你知道逍遥散的用料,那你能不能配制出逍遥散?”
阿依微怔,筷子一顿,想了想说:
“就算知道用料,也不是想配就能配出来的。配药分很多种,就算是汤药只是用水煮一煮就好了,其中也有放置药材的先后顺序,更不要说丸药和丹药,不是捏一捏烧一烧就可以的。逍遥散属于散剂,散剂并不是将所有药材都碾成粉末,然后配在一起就行了,许多时候需要将草药进行精炼地提取,之后再融合到一起,然后析出粉末来再进行配制,像那种碾碎了就配成的药是不可能价值五十两一包的。”
“这我自然知道,你不要给我掉书袋子。”墨砚头大地揉了揉额角,“我是问你能不能配制出逍遥散。”
“我只不过是上次在一品斋随便尝了一尝,只尝过一次我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配制出来。”他根本就不好好听自己讲话,阿依扁扁嘴,有些不高兴地道。
“我想法子买两包给你送过去,你看看你能不能研究出那种药的配制方法以及全部的药效。”
“墨大人。你为什么想要配制逍遥散?”阿依猛然想到逍遥散的功效,扭着脸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别过头去。带了些嫌弃,好心提醒,“墨大人,你就算身子不行也不要吃那种危险的药,不小心会死人的。”
墨砚的脸刷地黑了,簇着火瞪着她,咬着牙低吼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是我要吃?我身子不行?我身子行不行你要不要现在试试看?!”
“不是墨大人吃。那是谁要吃?”阿依自动屏蔽了他的后一句话,好奇地问。
“谁也不会吃。我是想让你研究看看逍遥散真正的药效。”墨砚被她气得肺叶直疼,怒火发泄过后恹恹的似有些疲累,揉着额角,有气无力地低声道。“逍遥散是一年前我没在帝都的时候突然在帝都的贵族圈里流传开来的,现在已经变得盛行起来,帝都的权贵们纷纷以能购买食用逍遥散作为炫耀自己权势的手段,五十两一包却引得许多人趋之若鹜。”
“这也没什么,有钱人本来就爱炫耀,管它是什么东西只要价钱高说得天花乱坠,有钱人自然会购买。买的人炫耀没买的人就会觉得不甘心,于是也会跟着买。再说既然逍遥散是做那个用的,男人不都是喜欢做那种事情么。恨不得天下的美女都是自己的。”阿依小声咕哝道。
墨砚的额角一条青筋蹦了出来,他黑着脸咬牙道:
“这种浑话究竟是谁教给你的?”
“我又不是傻瓜,自己琢磨就能琢磨出来。”阿依觉得自己被小瞧了。眨眨眼睛,一本正经地说。
“把你的琢磨用到你该用的地方去。”墨砚揉着额头,跟她说话一不小心就会老了十岁,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要说的不是这个,逍遥散的效用那种事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更严重的两种效用:一种是逍遥散会让人成瘾;另外一种就是逍遥散在服用第二次或第三次以后,服下去之后会产生短暂的幻觉。那个时候的人会深深地陷入自己的幻觉里无法自拔,一直到药效消失。”
阿依微怔,皱了皱眉:“是好的幻觉还是不好的幻觉?”
“不一定,我想是随着服药人当时的心情而定的。一旦服用过量就容易变得茶饭不思,骨瘦如柴,一门心思地想要服药,没有了就会变得焦虑不安,有的人甚至出现了若是想要逍遥散得不到满足,就会开始打人砸东西大声吼叫,以此来发泄自己的焦躁。
我走访过的人通常都服用了一年,待察觉自己成瘾时似乎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每天需要大量的逍遥散,可是由于逍遥散价钱昂贵,岁月累积即使再富有也会被掏空,更何况成瘾之后每天都想着逍遥散,再难有心思做其他事,终日萎靡不振坐吃山空,已经有好些人开始变卖家产,帝都里也有一些接触过逍遥散的生意人甚至已经破产,妻离子散,露宿街头了。”
“嗯?”阿依大口嚼着烤肉,拖着长音,思索了片刻,问,“这些逍遥散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
“嗳?墨大人你不是说帝都没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吗?”
“我不想在现在听你说这种不相干的话。”墨砚偏过头去,不高兴地道。
“那这些买到逍遥散的人究竟是从哪里买到的?”
“孙义还有几个与朝中权贵有亲眷关系的人都曾经大肆鼓吹逍遥散的好处并在帝都售卖,但几次探他们口风他们始终闭口不答,逍遥散也肯定不是由那些人配制的,但没查到有什么可疑的人曾与他们频繁接头,他们的上家十分神秘,竟然能够逃过刑部的耳目。”
“你大人是要我研究出配制方法,以此查出制药者的线索吗?”
墨砚点点头。
阿依凝眉想了一会儿:“照墨大人这么说,逍遥散是一种很危险的东西,可是却让制作这种药的人赚了许多钱,一包五十两,越吃越想吃,要不了多久这药的制作者就会富可敌国。”
墨砚扫了她一眼:“你不要动歪脑筋。”
“才不会!我是大夫,不做害人的东西!”阿依觉得自己被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