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泊南扫了一眼墨砚那看似玩闹实则是在发泄心中不满的幼稚行径,顿了顿,淡声道:
“墨大人,扯得太用力脸会变形的,若是解颐的脸变了形,丢脸是墨大人你。”
墨砚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完全不在意地笑道:
“这只小老鼠是我的未婚妻,就算我把这只小老鼠扯成了老鼠饼,那也是我的事,我愿意把她变成什么就变成什么,济世伯一个外人,还是不要插嘴比较好。”
阿依因为一直被这样拉扯觉得很痛,又因为墨大人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顿时恼羞成怒,用力拍打着他的手,大声道:
“墨大人,你不要说奇怪的话,什么‘老鼠饼’?‘老鼠饼’是什么?你不要拉扯我的脸,很痛的!”
墨砚被她用力地拍打,看着她就快要抓狂的样子,漫不经心地挑起眉,终于放了手。
阿依双手揉着就快要被掐肿了的脸颊,冲着他怒目而视。
“墨大人是跳墙进来的吧。”秦泊南的表情淡淡的,淡声说道,“虽然墨大人拜访别人家向来不喜欢走大门,但是我已经吩咐过了,墨大人来了只需要通知解颐一声就可以进来,所以下次再来时墨大人不需要再跳墙了。”
“墨大人你喜欢跳墙吗?”阿依揉着腮帮子愕然地问。
“喜欢,跳墙不麻烦又省时省力,何乐而不为。”墨砚似笑非笑地勾住她的发梢。又一次开始拉扯。
阿依满头黑线,无语地问:
“难道都没有人告墨大人私闯民宅吗?”
“大齐国的案子我可以随便审,有人会愿意费时费力地做无用功去告我吗?”墨砚皮笑肉不笑地反问。
阿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用力抢回自己的头发,问:
“墨大人,你突然这个时候过来,到底来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不能找你吗?”墨砚懒洋洋地反问。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来带你出去吃晚饭的。”墨砚像是没看见眼前的饭桌,自顾自地说。
“咦?好端端的干吗要出去吃晚饭,而且我现在正在吃晚饭。”
“难得你的未婚夫想要带你下馆子,身为未婚妻。惊喜感动并欣然前往才是你应该有的反应吧?”墨砚在“未婚夫”这三个字上加了重音,不着痕迹地瞥了秦泊南一眼。这一瞥却被秦泊南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
阿依的眉角狠狠一抽,惊喜感动?欣然前往?
墨大人今天怎么有点怪怪的?
“今天城西的土地庙有庙会,我们先去一品斋,然后再去参加庙会吧。”
“嗳?可是我讨厌人多的地方。而且我已经吃过晚饭了。”准确地说是正在吃。
“你就去吧。”秦泊南忽然开口,温声对她笑说,“年纪轻轻的姑娘就应该多去热闹的地方,趁现在还没有成亲,多出去散散心,再说你也该多和墨大人一起出去走走,毕竟已经有了婚约,就快要成亲了。”他笑容略僵地勉强说完最后一句,一如既往地温煦如春风。暖人心怀。
“可是我不想去……”阿依皱了皱眉,倒不是因为什么特别的原因,她只是单纯地因为没有事情就不想出门罢了。
墨砚用一双锐利的眼刀狠狠地剜了秦泊南一眼。紧接着望向阿依满脸不愿意的表情,一股火在胸腔里堆积了起来,顿了顿,忽然对秦泊南笑说:
“对了,我听说在山阳行宫期间,济世伯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触怒了皇上。已经被皇上从一等伯爵降级为一等子爵了,大概明天就会有人来换匾额吧。这么说来,济世伯府很快就要重新变回‘秦府’了呢。”
阿依愕然,仿佛有一道雷从天上劈下来将她劈了个透心凉,凉到了骨子里,一张秀美的小脸霎时惨白,错愕着表情望向秦泊南,结结巴巴地问:
“降、降级?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被皇上降级?为什么会突然从伯爵变成子爵?先生到底哪里触怒了皇上,还是说我……”
“什么事情也没有。”秦泊南含笑打断她,淡声道,“本来济世伯这个爵位就是因为治好了皇上的顽疾,所以皇上才赏赐下来的,我又没有在朝为官,那个爵位说白了不过就是一个虚名,就算被皇上削了去,该是一个大夫我还是一个大夫,皇上有皇上的考量,并没有什么事,你不用太担心。城西土地庙的庙会我回来时也听说过,好像会很热闹,难得墨大人这个时辰过来邀你去游玩,你就去吧,只不过晚上要早些回来。”
他在说这番话时,平静的表情上始终罩着一抹如暖阳一般的轻柔和煦,从始至终他给她看的只有平和温暖的微笑,她从他的脸上找不到一点失落、阴郁、躁怒,他温和得就像是翠绿的山林间潺潺流动的暖泉,幽邃内敛,静好绵长。
她望了他一会儿,一颗焦躁的心渐渐平息了下来,顿了顿,微微歪头,望着他嫣然一笑:
“我会买先生喜欢吃的点心回来的。”
秦泊南莞尔一笑:“那就有劳你了。”
阿依便转过身,对着看着他们两个人互动,面色渐渐有黑沉下来趋势的墨砚,淡声开口:
“墨大人,我们走吧。”
截然相反的差别待遇,墨砚越发不爽,懒洋洋地哼了一声,冷冷地瞥了秦泊南一眼,转身,扬长而去,阿依顿了顿,紧跟上他走远了。
一阵和暖的夏风斜吹过来,天色向晚,夜晚里的夏风似有些寒凉,吹在人身上,那是一股渗透进肌肤表面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