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另外两件是什么?”阿依好奇地问。
“另外就是我不该把殷素娘再领回府。”秦泊南仰起头,轻叹了口气。
听他这样说阿依并不意外,眸光微沉,她也有两件最后悔的事:一是那天在山阳县她就不应该救景凛,她就应该置之不理让他发病身亡;第二就是那一天晚上她应该当机立断处置了四姨娘,而不是等先生回来。
只是既然提到了四姨娘,面色沉敛下来,她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先生,四姨娘她、是不是与皇上有什么关系?”
秦泊南没有动,也没有回答。
阿依觉得他不想回答,顿了顿,想要转移话题,便问:
“那先生还剩下一件后悔的事是什么?”
秦泊南没有回答。
阿依便觉得自己又失言了,藏在心底里十分后悔的事情一般人都不会想说出来吧,尴尬了片刻,正在绞尽脑汁地思考接下来的话题,却听秦泊南忽然开口,涩然一笑:
“剩下的那一件事也与她有关,是关于她孩儿的事。”
“嗳?”阿依愣了愣,狐疑地问,“宣少爷?”
“不是宣儿,宣儿是她后来有的孩子。是她的前一个孩子,和皇上诞下的孩子。”秦泊南望着她,微笑着说,“是一个活泼又爱笑的蝎主。”
阿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来四姨娘竟然与皇上有一腿,她不是没想过这样的可能性,只是不敢相信。她还真是低估了四姨娘的可能性!
“这个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她逃婚其实是为了代人入宫,只是没想到入宫之后生了重病,就被挪进冷宫了。新入宫的女子那么多,待她裁了也错过了先皇宠幸的机会,之后就再没有机会了。后来她在宫里遇到了保亲王,保亲王当时在皇子里已经有很大的势力。她为了保亲王做了许多事。又暗结珠胎,便被保亲王偷渡出宫,在王府里生下一个女孩子。她生下孩子时正赶上皇家祭祀。府内无主人,那些侍妾仗着比她先入府处处欺辱她,导致早产,那些人却不肯请产婆大夫。
她无依无靠又不知所措。无奈只得托人来求我,我偷偷地进去给她接生了。软绵绵香喷喷的忻娘。虽然是早产,却健康又顽强,才出来时都没有呼吸了,我给她吹气吹了小半刻钟她才终于哭出声。不过哭了两下马上就不哭了。她的眼睛大大的,看着我笑的模样非常可爱,那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孩子。”
说到这里时。他的唇角漾开一抹异常温柔的笑意。
“那个孩子呢?”阿依有些不太高兴地问,非常可爱是怎么个可爱法。她活了这么大都不知道什么才叫‘可爱’!
秦泊南唇角的笑容落寞下来,沉默了半晌,才轻声回答:
“那个孩子生下来之后我本以为她会成为小郡主,快快乐乐地活着,没想到皇上突然被先皇派去出征,当时的保亲王妃也就是现在的皇后虽说十分善妒,但我猜测必是她触到了皇后的逆鳞,不然皇后不会那么明目张胆地动手,诬陷她与府中下人有染,趁皇上不在时要先斩后奏处置了她。
她倒是也有本事,带着孩子连夜逃了出来。给我送信时敲我不在府里,待我知道她出逃她已经逃出了帝都。我追过去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结果刺客先一步赶到,她当时已经奄奄一息。至于那个孩子,在争抢中被刺客一把丢下山崖,我想抓住她却没有抓住,眼看着她顺着山崖坠下去了。”
即使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再次谈起这件事,他仍旧满心惋惜与伤感。
阿依觉察到他的伤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听了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过他好像很悲伤的样子,她歪头想了一会儿,劝道:
“先生,摔下山崖也未必会死,我和墨大人上次从山崖掉下去就活得好好的,我毫发无伤,墨大人断了肋骨还是因为被我压断的,那个姑娘说不定还活着。”
“你之所以毫发无伤是因为有墨大人在,那只是侥幸而已。”秦泊南哑然无语地回答。
“也许那个姑娘也侥幸了呢,先生,那个姑娘有没有什么方便认出来的特征,比方说哪里长得很奇怪之类的?”
秦泊南见她认真问,想了一想,也就认真回答了:
“那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
阿依的嘴角狠狠一抽:“长得漂亮的人很多,再说先生你看见她时她还是婴儿吧,婴儿长得都一个样,你究竟从哪里看出来她漂亮了?”
“虽然是婴儿,不过的确很漂亮,又软又白又嫩……”
“我说的是长得奇怪的地方。”孝子都又软又白又嫩吧,除非营养不良。
“奇怪的地方?”秦泊南回忆了半晌,“眼睛特别大,一双眼睛就占了小半张脸。”他认真地回答。
“那是鬼吧……”
“就像你的眼睛一样!”秦泊南看着她的脸,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我是鬼吗?”阿依眉角狠抽地问。
“明明又大又漂亮。”秦泊南望着她,有点不满,觉得自己的审美观被侮辱了。
又大又漂亮是在说她吗?
阿依心跳微微一顿,耳珠好像热了起来,顿了顿,认真地问:
“我说的是奇怪的地方,比如胎记、痣、疤痕之类的,我知道好多被拐走或者丢失的孩子最后都是靠这些回到父母身边的,那个姑娘身上可有这些东西?既然是先生接生的,先生应该知道吧?”
秦泊南沉吟了片刻,望着她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