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大碍,就是底子有点虚,我开一剂温补的药,连服三个月,好好调理身子。大姑娘,我再说一次,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只有健康的人才能够去实现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可能性。”阿依收回诊脉的手指,淡声道,望向她,上扬的唇角逐渐收起,认真地说,“大姑娘什么都不要担心,我就是你的娘家,你若是还想继续我什么也不说,可你若是不想再过了,就算是不择手段我也会逼他放开你,不仅放开,嫁妆银子也要一分不少地还过来。没有谁离不开谁,只要心坚定,谁离了谁都会活得好好的。”
秦无忧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望了半晌,忽然双眸一眨,落下两滴泪。她呆了一呆,大概是觉得突然落泪很丢人,急忙擦拭去,借着擦泪的动作手掩住眼角,讪讪地笑起来,笑得却极勉强极凄凉。
阿依见状心里越发不好受。
就在这时,顾妈妈抱着睡醒了的小雪团来,小雪团是名副其实的雪团,雪白雪白还肉呼呼的,让人看了就想抱过来咬一口。小雪团神采奕奕,摇动着小手看着她娘咯咯笑,流出许多口水。
秦无忧母爱泛滥,接过来抱在怀里亲了两下,指着阿依对小雪团说:
“雪团,这是姨姨,叫姨姨。”
“咿——咿——”雪团椅着小手叫了一会儿就开始哈哈乐。
阿依忍俊不禁,接过雪团抱在怀里逗弄一番,就在这时,鄙进来回了一声:
“奶奶,姚姨奶奶来了!”
秦无忧微怔。紧接着面色有一瞬的变化,虽一闪即逝却被阿依敏锐地捕捉到了。
“请姚姨奶奶进来。”秦无忧温声笑说。
鄙应了一声,不久,一个十七八岁,身段丰满,穿了一身桃红色绣石榴花六幅裙的妖冶女子自门外进来,未启丹唇笑先闻:
“三奶奶的身子可好些了?我特地炖了一盅汤来给三奶奶补身。”
阿依眸光微闪。这女子竟然是她甫回城时在一品斋门口碰到的公孙霖身旁的那一位。
姨奶奶?
姚嘉在看清阿依的模样时笑容有一丝僵硬。顿了顿,才挺起胸脯鼓足了勇气笑道:
“咦,这不是墨三奶奶吗。昨日我们在一品斋门口见过?”
“解颐见过姚姨奶奶?”秦无忧微怔,问。
“是,我说我才来帝都哪里都不认得,想要买些东西都找不到地方。三爷便陪我出门逛了逛,去了一趟芮蝶轩。结果在回来时路过一品斋门口就碰见墨三奶奶了。对了,昨儿三爷带回来的人参乌鸡汤奶奶用了吗,三爷昨儿带我去一品斋吃饭,我跟三爷说奶奶胃口不好要三爷给奶奶带回来点乌鸡汤。好歹也能进一些。”
秦无忧的脸色刷地白了,呆了一呆,缓缓垂下头去。一丝悲戚笼罩心头,她讷讷的。不知该说什么。
顾妈妈和鄙在一旁敢怒不敢言,姚嘉看着她们一双凤眼掠过一抹轻蔑得意,又望向阿依怀里的小雪团,才想佯作和蔼地弯下腰逗弄,阿依已经将小雪团交到顾妈妈手里,淡道:
“雪团饿了,去给她喂奶。”
顾妈妈立刻上前接过雪团转身就走。
姚嘉伸到一半的手讪讪地收回去,眼里掠过一抹恼怒,却不好说什么。
“姑娘是哪一房的姨奶奶?”阿依望着她,似笑非笑地问。
“她是大奶奶的妹子,因为大奶奶的父母都已经过世,姚姨奶奶一个人之前守孝三年连亲事也退了,所以过来投奔大奶奶,就在大奶奶那边住下了。”秦无忧回过神来,淡声说。
“哦,原来是客居啊!”阿依望着姚嘉,刻意用恍然大悟的语气皮笑肉不笑地说。
姚嘉的脸色刷地青了。
“姚姑娘可出孝了?”阿依十分热心地问。
“已经出了。”姚嘉有些没好气,别着脸回答。
阿依点点头,继续热心地追问:“既然已经出孝,以姑娘的年纪也该议亲了,姑娘以前的亲事被退了,之后的亲事要由长姐替姑娘决定吗?”
“这是自然,父母不在,一切自然要由姐姐姐夫做主。”姚嘉羞答答地回答。
“原来如此,姑娘倒是好运气,长姐是这家的媳妇,公孙家年轻才俊众多,若是亲上做亲姑娘和长姐同在一处朝夕相见倒也不错。”
“墨三奶奶说的极是!”姚嘉被她说到心坎里去了,高兴地说。
秦无忧的脸刷地变了色。
“只可惜,这公孙府里适婚年纪的公子们都已经成亲了,姑娘做正室是不可能了。”像公孙家这样的权贵之家为了脸面是不会休妻的,除非儿媳妇当真品行不端,只是生不出儿子顶多是多纳妾再将庶子记到正妻名下,若姚嘉当真有那个想头简直是痴心妄想。
然而姚嘉的确有那个想头,阿依话音刚落时她面色一变被阿依看在眼里,阿依立刻便确定了,眼眸里凛光一闪,就在这时,帘栊轻响,公孙霖从外面进来,秦无忧立刻从榻上站起来,屈了屈膝:
“三爷回来了!”
公孙霖面色不太好看,大概是从外面经了什么不顺心的事,看见屋子里阿依和姚嘉也在微怔,在软榻上坐下来,盯着阿依,语气不太好地道:
“墨三奶奶突然过来有何公干?”
秦无忧见她语气不对好像有点针对阿依似的,心里一惊,想说点什么却不敢。
“我来瞧瞧公孙三奶奶,顺便送点之前在外地买的土产。”阿依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心想他是不是在早朝上被墨大人怎么样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