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卫集体撤了剑,护卫着阿依远去。
爱雅立在原地,望着阿依,望了一会儿,半垂着眼帘轻轻一笑,转身,同佳木回国去了。
夏莲和兰陵秋却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夏莲蹲在地上戳着石头十分纠结地说:
“兰师兄,师父死了。”
“嗯。”
“我应该很伤心才对。可我现在为什么那么想笑呢?”
“嗯。”
“我这也算是为风哥哥报仇了吧?”
“嗯。”
“兰师兄,你为什么总是‘嗯’。你就不能说句话……”夏莲十分不满地抬起头,却见兰陵秋正痴痴地目送着那早已走远的人儿离去,怜悯地叹了口气,“兰师兄第一次动了凡心人家却已经有男人了,兰师兄好可怜!”
兰陵秋剜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兰师兄兰师兄,等等我!”
“滚一边去!”
“兰师兄你不要那么无情,我们是要去跑路,还是两个人一起比较好!”
“用不着!”
“兰师兄你好冷淡,兰、师、兄!”
娇嗲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驱散了之前残酷的烟尘之气。
……
阿依攀上了最高峰,山峰下的山谷已经完全塌陷,比先时的山谷更加山谷,残阳黄昏,如血的光芒笼罩在整片山谷上空,镀上一层鲜红,越发显得残忍悲壮。
阿依立在山崖边,尘土弥漫的风竟然如此迅快地纯澈起来,迎面扑来,吹入胸怀,带给人一股净化般的畅意。她微仰起脸阖闭双眸,深呼吸变得纯澈的清风,良久,唇角勾起,莞尔一笑,望向被斜阳染红的蓝天,瑰姿艳逸。
“先生,我终于替你报仇了……”她轻声呢喃了句,接着便静静地谛视着天空,不发一言。
半刻钟后,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整理好了一切一般转过身,望向远处被万人军队簇拥着安静地坐在扶手椅上遥遥谛视着她的墨砚。
墨砚在她登上山崖的一刹,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然他却没有动,而是静静地望着她,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她转身。
她终于转过身,仿佛很开心似的,望着他粲然一笑,欢乐的小老鼠一般蹦蹦跳跳地奔过来,如释重负的感觉竟感染了他的心,让他的心剧烈一颤,霎时涌起满腔柔情与怜惜。他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迎上去,在她跑到他面前的一刹伸出猿臂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紧紧地搂在怀里!
他的动作有些大,阿依愣了愣,却又觉得很开心,便乖乖地靠在他怀里,一双纤细的藕臂勾住他的腰。就在这时,强烈的恶心感涌了上来,她想忍耐的,她也的确忍耐了,却还是没忍住,她脱离他的怀抱干呕起来。
“怎么了?”墨砚脸唬得刷白。连忙问。
“……没什么,刚才那椅子一直掉一直掉,头晕了。有点恶心。”阿依勉强忍住恶心,眼神闪烁地回答。
“真的?”墨砚狐疑地问。
阿依用力点头。心里却在心虚地想有些事还是不要现在说出来比较好,若让他知道她这个样子还跑来做这些事他一定会骂死她再把她关起来,干脆九个月之后再告诉他吧,嗯,这是个好主意!
“你干吗笑得傻兮兮的?”墨砚莫名其妙地问。
阿依用力摇头,望着他嫣然一笑,主动靠在他身上。
难得她主动,墨砚呆了一呆。竟有些受宠若惊,也不再管她古怪的笑容先抱了再说,于是双手勾住她纤细的腰肢。
天空中,斜阳如丹,绚丽地投射下来,将两个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拉得很长……
用作“崇元”这个年号的最后一年春天,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宫城内发生了一场只有少数几个人才知道的血洗,虽然在那之前几天和之后几天帝都的气氛变得很奇怪,但不久之后便又恢复了正常。因而也没有许多人敏锐地捕捉到这一抹异常。
然就在这异常之后的第三个月,六月,多病缠身的皇上再次龙体抱恙。四个月后坐拥万里江山的大齐国皇帝景凛于蓬莱殿辞世,享年五十八岁。
根据遗诏,后入宗谱的三皇子燕王殿下景汧在零人反对中顺利继承皇位,于次年元月的登基大典过后,正式改年号为“佑依”,诰封其养父护国侯墨虎为护国公,养母公孙氏为正一品护国夫人,长兄墨磊为裕亲王,三弟墨砚为怡亲王。四弟墨矾为礼亲王,赐亲王府。世袭罔替。
弟妻墨秦氏,温煦善良。品行端庄,医术精湛,被新帝赐官为御医院院首,接替退休回家的兰院长。阿依几番推辞都被墨研搪塞回来了,不仅如此,不想认祖归宗的阿依还被墨研强迫收为义妹,封“华容公主”,并赐公主府一座,而这一座公主府正是当年被先皇收回去的济世伯府,这是唯一让阿依感到欣慰的,她将这座府埒了秦无忧居住。
与此同时,越夏国七王子登基继位,继位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使者来请求和亲,于是唯一待字闺中的八公主景宁被派去光荣和亲,收拾行李时把阿依骂了个狗血淋头,说就是因为她抢了她心爱的男人她现在才要去蛮夷和亲之类的,总之是十分不满地去和亲了,结果去到越夏国发现那七王子fēng_liú倜傥玉树临风一点不像蛮夷土包子,于是就不骂了,并且一年抱俩。
诰封的诰封,和亲的和亲,之后为已故济世伯翻案也被提上了日程,针对七宗罪作为新任刑部尚书的怡亲王墨砚开始彻查。两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