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姑娘说的是,那两个丫头就会装清高瞧不起人,其实心里头都打着那见不得人的小算盘,虽然我们是亲戚,但像她们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给公孙姑娘提鞋都不配,公孙姑娘模样好又尊贵又有气度,简直是帝都千金秀里的典范!”半附和半谄媚的话夹着暗妒出自相熟人之口,竟是秦瑛。
话音刚落,引来一众千金的随声附和。
越是傲慢越喜欢被恭维,尤其是被仇敌的同伙恭维,公孙敏心情稍好,哼了一声:
“算你明白,秦无瑕那个贱蹄子也不照照自己的模样就敢和我争,好大的狗胆!”丹凤三角眼里划过一抹阴沉,唇角勾起冷笑。
“公孙姑娘消消气,像秦无瑕那种上不了台面的星色,根本就没有资格和姑娘说一个‘争’字。”秦瑛再接再厉地讨好。
公孙敏满意地看了她一眼,勾着唇角:“听说你们父亲这次是回帝都来述职的?”
“是。”秦瑛半垂了头,毕恭毕敬地应答。
“十五那天我府里要开赏菊会,你姐妹也来凑个热闹吧。”公孙敏居高临下地说。
秦瑛大喜过望,连忙应下,公孙敏转身,在众千金的簇拥下款款离去。
“姐姐,这样好吗,若是刚才的话传到无忧姐姐她们的耳朵里,我们在济世伯府可就难混了。”秦珍拉拉她的袖子,悄声说。
“怕什么,都气红了眼哪能传过去,就算真传过去了,秦无忧性子软,秦无瑕倒是硬气却是个没脑子的,能把我怎样,大不了不相往来,出来前母亲不是说了,搭上这边就要自己想办法,那姐妹靠不住,你也看见她们自身都难保,那些人压根不买济世伯府的账,我们又能沾什么光。再说,她们是秦家姑娘我们也是,凭什么她们一脸高高在上,我们却是寄人篱下连要饭的都不如。她们父亲不过是个大夫,我们父亲却是为朝廷效力的武将!”
秦珍点点头。
脚步声逐渐远去,墨砚望着阿依还站在原地发愣,拉了她一把。阿依沉默地往前走,顿了顿,墨砚淡声问:
“你要去告密吗?”
阿依一愣,想了想,轻声答:
“大姑娘很聪明,姑娘们的事轮不到我插嘴。”
墨砚勾唇,算她聪明,主子们窝里斗,她一个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去插手只会倒霉。
阿依绞着双手垂头走路,看刚才的情形再回想秦无瑕之前冲撞三皇子以及赛诗会上众千金为获得青睐拼命地表现,原来贵族秀们的世界也这么复杂啊!
墨砚睨了她一眼,似明白她心中所想,叹道:
“你啊,学聪明点吧!”
阿依眉角一抽,他又在变着法骂她是笨蛋!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水榭,墨砚直接进去了,阿依则跟着苏茉站在水榭外的汉白玉平台上扶栏看鱼,正看得有趣,忽听不远处有惊喜的嗓音传来:
“大姑娘,是解颐姑娘!”
阿依一愣,回过头去,只见秦无忧带着鄙正站在曲折的小桥上,见她招手,含笑走过来。
“大姑娘应该去坐船游湖吧,怎么到这来了?”她好奇地问。
“我晕船,林姐姐就让我随处逛逛。”秦无忧含笑答,对苏茉微颔首,苏茉受宠若惊,忙屈膝回礼。
“二姑娘她们全去游湖了吗?”
秦无忧点头,手扶栏杆,风从湖中心吹来,清新沁凉,极是惬意:“啊,她们过来了!”
阿依顺着她的手望过去,果然看见两只棠木舫一前一后地驶来,船头上或坐或站聚满了花枝招展的千金们,笑声清脆如银铃般动听。众公子信守承诺充当起船夫,一艘船以楚元为首,另一艘以林康为首,行驶至宽阔处竟然成了两艘船在比赛,林康和楚元互相叫嚣,斗得热火朝天,引得众千金咯咯直笑,还有像景宁那样性格开朗的姑娘直接大声嚷起来为自己队加油鼓劲。
“真热闹呢!”秦无忧抿嘴笑。
“那位蓄爷还挺有力气的。”阿依望着楚元的船突然冲出去一大截,接着回过头大声嘲笑林康把林康气得直瞪眼,很意外。
“安乐侯再怎么说也是武将世家出身。”
“蓄爷是将军吗?”阿依一愣,就那种好/色鬼?
“他的祖父父亲两任保国公皆战死沙场,他父亲战死时他六岁,母亲平阳长公主亦抑郁成疾去世,皇上为抚恤遗孤封他做了安乐侯,不过他最喜吃喝安乐……总之女儿家离他太近很危险。”
幼年成为孤儿的确可怜,不过父亲为国战死也值得荣耀,可阿依奇怪的是,既然祖父父亲全是保国公,为何楚元不能世袭爵位,反而在父亲战死后被降为侯,她之前听过有幼子承袭国公的先例,歪了歪头,听闻最后一句微讶:
“为什么很危险?”
秦无忧脸通红,悄声说:“安乐侯好女色,不仅抢民女,还与许多好人家女儿有……不好的关系。”
这点阿依已经亲眼见识过了,眉角一抽,就在这时,忽听远处船上无数声女子的尖叫响起,伴随着扑通的落水声,一抹鲜艳的姜黄色坠入湖里,溅起无数水花,几个浮沉后终于露出来一张艳丽的小脸,扑腾着手臂拼命挣扎,竟是秦无瑕!
阿依一愣,秦无忧更是心脏差点停掉,攥紧帕子高声惊呼:
“无瑕!”
话音未落,便觉身旁有个人影一跃上栏杆,以一个极优美的弧度跳入水中。
“解颐!”她大惊。
“别跳!”墨砚听见动静才从水榭出来就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