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求学,求学一路虽由穷秀才话说起,真正启蒙叶秋花的还是夫子,夫子待她极好,给本没有学习机会的她一点曙光,她才能一点点摸索到今天。未见黑夜,怎懂光明。只有富贵人家才有学习的烦恼,她这样的,只恨读的不够多。
当然也不能忘谢枫……
思绪纷飞间,叶秋花对这山林眺望,似乎想看的更远更远,眼前也将有无限风景,在她眼前一一展开。
这边,夫子与谢枫,二人在石子路上边走边聊,多月未见,夫子对他这个得意门生少不了寒暄,不觉聊到书院发生的各种事,语句从容,还是当日在谢府时,对他言辞恳切。
夫子忽的停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向谢枫望去,有着深如潭水的目光,沉静冰冷。
“谢枫,这几月在教习厅学的如何?”
“不好说,精通医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还太远,”谢枫摇摇头,“教习厅仅有两年时间,岐黄之术非三年五载难大成,等学尽这两年,要去医馆给大夫们做一段时间学徒,除却这些,之后要当太医还要参加相应考试。”
“你真想好去当太医?”夫子听他娓娓道来,知他心中也有权衡,只是没意料到条理清晰,当下一愣,“我本以为你会想当个江湖郎中,皇家深深,太医夹杂在个中势力抽不得身,这太医没有那么好当。”
山林环境幽雅,斑斓杂色的树叶在日阳与和风中摆荡,发出摩挲的沙沙声,谢枫的心情也随之翻腾起伏。
谢枫严肃的脸渐渐变得缓和,又向右边望去十几尺之远的叶秋花,转过头对夫子答道,“学医想学精,还是要到国都去,国都太医院里有民间未有的医书,那里载着无数郎中的心血,若是要学好学精,必须去,何况救死扶伤是我的心愿……”
“考太医不仅要精通医术,还要懂四书五经。一日为师,再不相改。若到时有疑,我还是你夫子,这些知识还能指点一二。”
“谢过夫子,”谢枫机敏一笑,话题一转,“夫子不是本地人,在林山县教书,感觉如何?如今可是茱萸节。”
“甚好。”
冷不防张一远从后面拍住谢枫后背,忿忿对二人道,“说是登高望远,感觉夫子还是对自己以前学生要用心些?都没怎么搭理我和其他几个。”
谢枫回头看向张一远,语气可惜,“我数月未见良师,说些话是不成的吗?要我说,张兄在书院这些日子,本该长进不少的。”
张一远两眼无奈的望向夫子,“夫子,你看,他在欺负我,该好好管教管教。”
夫子含笑不语,这时李滨水在亭内,招着手喊两人过去,二人跟夫子说先过去一下,夫子点头。
夫子见谢枫离去身影,想起当日在谢府种种,时光不可再,只是这时光蜕变许多人,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被深墙后院呵护长大的富家子,纵使一身才学,永远于云端俯瞰他人,不知民间疾苦,不懂世事艰辛,他日若中榜首,也未必能做个好官。
当日他有意捅破的纸,竟还真慢慢涔下曙光,只是这学生呀,说话未是说完的,至此,夫子又看一眼,毫无知觉的叶秋花。
世间万物,自有因缘,他可不敢说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