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八年山东大名府出来的农民子弟方正一成为不能写出名字的英雄的时候,他的儿子方胜还蹲在监狱里,方正一曾经对方胜说过,或许在有生之年他的名字无人知晓,然而有朝一日,他的故事必将万古流芳。 。
在方正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方胜的脸上带着不屑的嘲讽‘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转过了头去,就像是在一九九八年的七月十四号他听到陶青哽咽着说出方正一已经不在人世的时候那样转过了头去。
在他转过头去的时候,他听到了陶青痛哭出来的声音,听到了陶青眼泪流淌的声音,也听到了自己的一颗心停止了跳动沉寂下来的声音,可是当他再转过身来看向陶青的时候,他的脸上就没有了悲伤。
他微笑着摇了摇头,说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记得万古流芳这件事只是方正一说起过的很多事情之中很小的这么一件而已,因为他同样记得,方正一还说过野心家是不会死的,方正一不是英雄,从来都不是,所以他不会死。
“他那样的人,你们抓不住,没有人能奈何他,天地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什么都能改变。”可即便是方胜这样的坚信着方正一不会死,但他颤抖声音,他抑制不住要爆发出来的愤怒都让他觉得自己其实已经要去相信了。
他猛的站了起来,将手上的镣铐愤怒的砸在了桌子上,然后红着眼睛看着陶青,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洪水算什么,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死,怎么会愚蠢的死在水里面,你一定是看错了!”
“方先生沉下去的时候,很多人都在那里。”陶青低着头,不知道要怎样去告诉方胜这发生的一切,他觉得他现在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在割着他的心口,他觉得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去面对他至今都不肯相信的方正一的死了。
他从没有见过方正一,可这个如父如兄如师的男人,却好像早就来到了他的身边一直陪伴着他成长到今天这个时候,每当遇到挫折的时候,他总是在想,如果方先生在,又会如何。
然而如今,方正一已经不在了,留下的只有一句“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是不能苟活的”,这让陶青突然觉得自己很像一个懦夫,可他无论怎样都无法说出他早就准备好的那些话,他想去安慰方胜,想去说些让方胜冷静下来的话,可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喉咙好像就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那东西压在他的心脏上,喉咙上,像是大山一样的沉重,让他无法呼吸。
“方正一,是不会死的。”在陶青再一次的看向方胜的时候,方胜的脸上突然就‘露’出了这样的自信,他的确怀疑过方正一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因为这样的动摇,他是那样大声的吼叫了出来。
然而当他看到陶青放在桌子上的内参报告之后,他突然又觉得自己十分可笑居然会这么轻易的就失去了冷静的判断,他很相信方正一是不会死的,因为没有人真正的见到过方正一死去了,也没有人找到过方正一的尸体,他们只是看到了方正一沉在了水里的样子。
如果方正一没有做下前面的那些事情,那可能方正一真的已经死了,但如果将时间拉回到六月方胜到三江想要找方正一的时候,似乎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让人觉得有些不同寻常,因为在陶青拿过来的东西上,方胜看到了关于方正一的通缉,也了解到了一九九八年六月方正一离开三江的时候,身后是有四辆吉普车,十四个警察在对他进行追捕的。
“所以在方正一和他的三个美国朋友逃出三江之后,就选择了沿江的道路想要到广州去,他选择这样的道路,是因为长江水位上涨之后,沿途‘混’‘乱’不堪,既有撤退的群众,又有赶赴抗洪巩固堤坝的部队,然而正是因为洪水截断毁坏了道路,所以实际上,他们这条路走的很困难,几次都要绕路,才在牌洲湾被追了上来,他这个运气,还真是不怎么样。”
方胜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笑了出来,在明白了前因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实际上已经找到了后果,方正一运气不佳,这个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原来在北京的时候,方正一就曾经做过在派出所‘门’口拿着棍子打警察的事情,当时黑灯瞎火,他还以为这是个荒僻没人的胡同。
只不过方正一运气虽然不好,但总算是有本事垫底,上一次在北京他‘露’了相之后转身就跑的没了影子,这一次也是如此,只不过方正一总算得到了一点运气,方正一在牌洲湾被抓住之后,就被押上了吉普车,在他们返程的路上,就遇到了破堤的洪水,五六米的大‘浪’过来一下子就掀翻了汽车,警察们虽然没有损失,但慌‘乱’中却被方正一他们趁机跑了。
方正一这些人倒是好运,分头跑出来之后居然还聚集在了一起,只不过他们的运气也没有好上太多,居然有两个被冲散的‘女’警也碰上了他们,大家阵营不同,自然要动动手,所以在这个时候,方正一还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样子。
外面虽然提到方正一就要说个英雄,但陶青带来的内参还是说了实话,说方正一和三个美国人两拳就打翻了两个丢了枪的‘女’警,只不过这时候到处都是水,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洪水会不会过来,他们也不好丢下两个‘女’人不管,虽然是绑了,但依旧是带在身边,想要等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放人。
只不过这个安全的地方他们始终都是没有找到,上游的堤坝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