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陵。
楚将景阳统率着三万人的军队正在赶往鄢陵城的官道上,战旗猎猎,戈矛如林。
景阳正站在战车上赶路的时候,前方忽而跑过来一个小校。
“报——”小校单膝跪地道,“将军,前方斥候发现韩国的兵马!人数上万!”
“韩人?韩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景阳愣了一下,又道,“再探!”
“诺!”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小校又灰头土脸地赶回来道:“报——将军,韩军发现了我们,已经据守了鄢陵城,将我等等一一驱逐!”
如此胆大妄为?难道韩人不知道鄢陵已经被秦国割让予我楚国了吗?!
景阳气极了,不过他到底已经是一个沙场宿将了,还能沉得住气,挥了挥手道:“传令下去!全军进驻鄢陵!”
从高高的天穹上,放眼望去,只见一座偌大的鄢陵城已经被楚军围了起来。身穿黄衣黑甲的楚军士卒,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如潮水一般涌向了鄢陵城。
不过慎重起见,景阳还是没有立即下令攻城。
毕竟楚军这一回是来接收城池的,并没有带什么攻城器械。
景阳让人驱使着一辆战车,乘战车而上前了几步,正好在敌军的弓箭手的射程之外的地方。景阳昂首道:“城里的韩军听着!我是楚国的大将景阳!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你们的主将是何许人也?请快快出来答话!”
过了半晌,一个全身甲胄,相貌堂堂的韩将便在城楼上冒出了头。
那个韩将喊道:“景阳将军!我是韩国上将申差!我韩楚两国已经在邓地达成了协议,都停战议和了!不知道你今日为何引兵犯我鄢陵?”
“申差!”景阳不由得厉声喝道,“你少在那里信口雌黄!这鄢陵,包括河东三十五座城池,方圆八百多里的疆土,秦人已经尽数割让予我楚国了!你韩军现在悍然攻克鄢陵!意欲何为?莫不是想与我楚军开战吗?”
申差扶着城墙,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又高喊着道:“景阳!什么叫我韩军攻占的鄢陵!鄢陵本就是我韩国的固有城池!现在秦人又归还给我韩国了!我是奉命来接收鄢陵城的!反倒是你!带着大军包围我鄢陵城,意欲何为?!”
景阳闻言,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时,在景阳身边的一个部将道:“将军,跟他废话干什么?竟然韩人敢悍然犯我城池,犯我楚国,不如咱们就新仇旧恨一块儿算!进攻鄢陵吧!”
“不可!”在景阳身边的另一个部将垂手道,“将军,现在切不可轻举妄动!咱们走得匆促,以为只是来接收城池的,没想着带上什么攻城器械。而且,对于韩军占了鄢陵城的事情难道将军你不觉得很古怪吗?”
“明明是秦人将大半个河东地,三十五座城池割让给我们楚国的。现在韩将申差却口口声声的说,秦人已经将鄢陵归还给了他们韩国!这会不会是一场阴谋呢?”
“有道理。”景阳微微颔首,随之下令道,“传令下去,全军退十里外安营扎寨!同时派出信使回郢都,向王上当面陈情此事!”
“诺!”
……
楚国郢都,章华宫。
当楚王熊槐得知了河东地的事情的时候,哪里还不知道秦人又在耍诈?
怒不可遏的楚王,又将令尹昭阳与左司徒屈原召进了宫里,开始议事。
“现在景阳在鄢陵回报,说韩军与魏军相继接收了原来的韩魏旧地,韩国占有鄢陵、黎阳、平阳等十五座城池,魏国占有岸门、安邑、汾阴十六座城池,而我楚国只占了这三十五座城池当中的四座城池!而且韩人与魏人都口口声声的说,是秦人将这些城池土地归还给他们的。现在韩魏两国还遣使,要求我楚国交出已经接收的十四座城池!”
楚王熊槐沉声道:“这绝对是秦人的阴谋!为的,便是让我楚国与韩魏两国大打出手!他秦国好隔岸观火,坐拥渔翁之利!”
“只有这个解释了!”屈原还是一个比较热血的人,公忠体国,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屈原自然也不例外。
屈原狠声道:“王上,秦人竟然如此可恶!现如今秦人的势力范围基本上已经收缩回了崤函之内,武关之中,如铁桶一般,这个时候秦国虽然处于衰落期,但也绝不是我们楚国能打得动的!所以,请王上息怒,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老实说,屈原还是怕楚王像上次那样,不管不顾,暴怒之下便尽起倾国之兵伐秦的。现在秦楚两国已经是两败俱伤了,再打,只怕无法攻克秦国的武关了,就算打进去了,最后战败的也必然是楚国!
因为秦国已经将所有的军力都退回了国内,养精蓄锐,蛰伏了下来。就像一只千年王八,这还怎么打?
熊槐这一回倒是没有意气用事,点了点头道:“秦人固然可恨,但现在却是进攻不得。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商议一下,如何去对付韩魏两国,将秦人许诺的那三十五座城池全部拿到手。”
“……”
楚王还是如此的贪婪。
屈原闻言,不由得苦着脸道:“王上,难道你想就此与韩魏两国开战吗?”
“不如此,寡人如何能甘心?”熊槐恶狠狠地道,“现在我楚国的邓地还在韩国的手中!寡人焉能咽得下这口气?”
“可这是秦人的阴谋!秦人就是想我楚国与韩魏两国火并起来,然后自己作壁上观,坐收渔利啊!”屈原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