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她争去吧,别来烦我。”范勤懒懒地说,仿佛事不关己。梁歆怡叹了口气,到她跟前执起她的手握住:“姐会为你考虑周详的,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范勤点头,又说:“她也是用心良苦,为了小四斤照顾我这个疯子,呵呵。”想起她时不时陪着自己一坐坐一下午,落日余晖洒在她身上,犹如圣母。每每此时,那女人就有种不忍亵渎的神圣。与她这个惯于藏在阴暗里的人,云泥之别。
“这样,我先把你接到梁家老宅去住,那里你住的习惯,我不在的时候也有佣人照顾。”梁歆怡下决定道。范勤点点头。
秦玫回来时梁歆怡已经走了,刚到门口就感觉胸口闷闷的,捂了捂胸口想了一阵,似乎也没有什么要紧事没有做。煤气电源都好好的被隔绝着,这是专家的嘱咐,以防范勤一时想不开。可范勤却不在她自己的房间,那房间正好有个小巧的露台,范勤通常会坐在露台的躺椅上发呆。
找了一圈,倒是闻到一种特别的味道,有些腥。
腥?
秦玫一惊,忙转到范勤房间的洗手间,门把手却被锁死了,无论如何拧不开!只得敲门道:“范勤,你出来,你在里面做什么?!”
没有人回答,周遭静静的。
秦玫全身战栗起来,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大力急促地敲着门:“范勤!开门!”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秦玫的心一沉,想起自己房间里有备用钥匙,跑回房间去拿,手不自禁颤抖,好不容易找到钥匙,折回来对准钥匙孔,咔嚓,打开——
一种很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吓得秦玫脸色煞白,后退了两步。
直到颤巍巍走到洗手池深处,浴缸的位置,海藻如墨在水中游弋,而那水却被染成红色。
范勤白得慎人的脸浮在水面上,唇边一抹淡淡的笑,似痛苦,似解脱。
秦玫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只觉得喉咙被扼住,想叫叫不出。范勤的眼睛转向她,有丝困惑,嘟囔道:“怎么死了,你也在……”
这小声的嘟囔给了秦玫勇气,她上前把水放掉,拉过范勤的手,洁白的手腕上一道血口在汩汩冒着血,而那人竟还在笑。疯了,真是疯了!秦玫鲜有的愤怒了,她奇怪自己不再害怕,而是愤怒。这愤怒夹杂着心疼,又痛又恨!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用死来解脱?死真的是最不负责的行为!
“真讨厌啊,我才刚割腕你就回来,看来这次又死不了了。”范勤失望地说。
秦玫喘着气,惊怒得眼神灼灼逼人,抓着她的腕子的力度越来越大,范勤皱着眉,望着她:“你,在生气?气我辜负你的辛勤付出,让你的辛苦付诸东流么?”
秦玫闭上眼,全身气得发抖。待睁开眼,已经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平静,松开手,找来绷带紧紧缠住伤口,又把她捞出水来上上下下擦干。
天色蒙蒙,已经入夜。房间里偶尔映出霓虹的红,除此之外无一丝光亮。
秦玫让她躺在床上,自己坐在她身旁,方才的惊吓和翻腾的怒意,现在全部化为深深的乏力。范勤见她这个样子,反倒有些紧张,小心翼翼望着她。
“你,是不是被我吓坏了?我姐说,明天就接我回梁家老宅,那么我的生死就与你无关了。哦,对了,还是有关的,小四斤……”范勤自顾自地说道:“我姐也想领养他。你不要失望,本来我也没让你照顾我,再说我也不能因为你照顾我就把小四斤给你……”说着说着停下来看她,发现她眼睛又灼灼的,难道,又生气了?
“我死不死,跟你没关系不是么。”
“是没关系。”秦玫回道。
话是没错,可心里有些,不太好受。范勤想,果然这世界上不会有人关心她死不死的,除了她姐。其实她真的对这世界烦了厌了,活着也只是别人的负累。对她好的人,如她姐,要费心费力地去给她看病,为她绸缪。对她不好的那些人,就等着拿她的事做谈资看她笑话。活,没意思;死,才是彻底的轻松快乐。看见那池血水,仿若觉得自己的污垢肮脏也一并排出体外,便可焕然新生成为纯洁的人。
”所以,你自杀,我必须要告诉跟你有关的人。”说罢,当着她的面给梁歆怡打电话,简短地说:“范勤割腕自杀了,你过来吧。”然后挂断电话,看见她满眼吃惊地望着自己。
“你为什么这么做?”范勤恼怒道。
“我跟你是没什么关系的人,就让跟你有关系的人来面对你的自杀。你好看一看,你这样做,对他们是怎样一种伤害。”秦玫不紧不慢地说。
“谁让你多管闲事!“范勤眼含恨意。
秦玫笑得恬静自然:“于情于理,你自杀我都要通知你的家人。”
“好,好。”范勤不住点头,“我今天就搬出去,以后你我连这点关系也没了。”
“也好,为了照顾你,我都没办法好好约会。”无辜地眨了眨眼。成shú_nǚ人做这个动作,会让人心率不齐的。
范勤睁着眼,脱口而出道:“约会?”
秦玫羞赧地点点头:“和追求者。”
“你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范勤心口发酸,不,是发堵。堵得厉害!
秦玫眼神落寞:“岁数大了,追求爱的权利还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