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东陵仙君替自己出过不少馊主意,离鸢也别无他法,决定依他所言,试上一试。
这些年来他惹蓝止生过的气也算得上是数不胜数,以往惯用的手段就是认错、讨饶、撒撒娇,蓝止便会大手一挥放了她,如今看着自己这仙君的身子,着实做不来那一套。
他当真几日不曾去见蓝止,偶尔出个门也会刻意避开,使得紫旭仙境的一干仙侍们都知晓,离鸢上神与自家上神又闹起了别扭。
蓝止自然沉得住气,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任你风起云涌,我自岿然不动,倒是跟在他身边的仙侍末白有些着急。
尽管末白心中也觉得,离鸢上神放着自家霞姿月韵的上神不要,偏跑去凡间寻什么绝色美男的行径太过荒谬,但他更希望二位上神能永远和和美美地在一起。
有时二位在半路不小心撞见,末白就故意与离鸢上神说话:“离鸢上神可是思念我家上神了,特意在此等候?”离鸢却完全不理会他使的眼色,硬生生地答道:“不曾。”末白只能眼瞅着二位上神面无表情地擦肩而过。
有时夜间蓝止忙完公务,一个人在忆青阁看书作画,末白就提议:“不如叫上离鸢上神一起用个晚膳,您不是总说一个人吃饭味同嚼蜡?”蓝止就会冷冷地回答:“不需要。”
末白是棵千年榆树成的仙,其他仙侍都爱笑他长了个榆木脑袋,他知自己愚笨,也不是那能牵人红线的月下老人,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能将这二位别扭的上神拴到一块。
离鸢本是假意冷落,想让蓝止知道,身边若是少了他,便只能独自一人萧萧风寒,然装了这些时日,却发觉蓝止根本就不为所动,这倒让他生出些小小的怒火,索性带上雪影兽回自己的云狐山去了。
即便是他走了,蓝止也未曾出言挽留,当真是个小气的男人。
然一去方知,归沐与冷画二人整日忙得不见踪影,诺大的湘瀮府除了怀中的雪影兽,与那只单会叫他“娘娘腔“的鹩哥外,竟找不到一个能与他说话的人,东陵仙君几日都不曾来过,这真正称得上萧索的,却是他自己。
闷得受不了倒让他想起了一个好去处,云狐山下有个温泉,是他许多年前无意中发现,此番呆着也是无聊,不如下山泡个温泉解解乏。
他让府中仙侍代为照看雪影兽,便缓步向山下走去,总归是无事可做,权当欣赏沿途风景。
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到了那温泉处,袍角微润,他除去衣裳下到水中,泉水温热,水汽蒸腾如云,甚是舒服。刚享受了一会,却听见有脚步声自远而近,离鸢旋即起身套上衣裳,寻声而去。
却见一灰袍男子,偷采了他云狐山上不少仙草,此刻正下得山来。
云狐山因是花神所居之仙山,堪称福泽之地,除了漫山遍野的花,也生长着不少别处罕见的仙草,就是天庭的司药仙君也常来向离鸢讨要些仙草入药。这灰袍男子并非他府中仙侍,拿这仙草却不知做甚。离鸢上前拦住他,问道:“阁下取我山中仙草,是要拿往何处?”
此路偏僻,灰袍男子未曾想会被人撞见,一时间有些慌乱,又见离鸢仙姿不凡,想必仙阶也低不了,不敢轻易冒犯,随即答道:“小人取这仙草,乃是为了救人性命,还望仙君放行。”
离鸢盯着他看了一会,这男子相貌平平,脸上还有一道狰狞的刀疤,周身并无半丝仙气,不知是何方精怪,复又问道:“所救何人?”
灰袍男子不愿明说,离鸢道:“你偷拿我山中仙草,本仙君自是不能白白给了你,这便随你同去一探究竟,你若当真为了救人,本仙君也就不再追究。”
区区几株仙草,他何曾放在心上,只是闲来无事给自己找点乐子,也好暂时忘却与蓝止之间的不快。
那灰袍男子再不愿也是无法,只能由他跟着自己。二人行了不多会,就来到山脚一片幽静的竹林,进了那竹林深处,但见一户整齐的农家小院,离鸢不知,何时自己山下竟有了住客。
灰袍男子解释道:“此院落是我一手修建,只为有朝一日能与心上人隐居于此,如今她身子不好,才上山寻些仙草为她治病。”
离鸢听了有些感伤,他的心上人病了,也可日日相伴,总好过自己如今,看不见也摸不着。院中竹椅轻摇,石桌上书页被风吹的翻起,这宁静小院真算上一处小小的世外桃源,若得一有情人于此长相厮守,算得上是美事一桩。
灰袍男子进屋熬药,离鸢紧随,见他仔细将那仙草洗净放入药钵中,就要添水放于灶上煮,不由笑道:“你这凡间煎熬汤药的方法,委实浪费了我这些仙草,本仙君既然随你来了,便顺手再帮你一把。”
说罢取了仙草在手,说道:“仙草于沸水中则药性大减,需本仙君施法将仙草融入病人体内,却不知可方便见一见你那位心上人?”
男子有一丝犹豫,片刻之后又似乎想通了,将他带至内室,只见床塌上平躺着一位女子,身上盖着锦被,只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室内熏香萦绕,此刻她正安静地睡着。
离鸢伸出手,那仙草置于手心,化做一枚小小的药丸,他欲使仙力将药丸融入女子身体中,却忽然收了手,转身喝道:“你这心上人,怎会是凡间女子?”
灰袍男子面有苦色,幽幽说道:“她确是凡间女子,那次我溜进凡间玩耍,在街上遇见了她,便一见倾心,从此不能相忘,我时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