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喉而死,真不是什么好死法。
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似乎还能够感受到上面的疼痛和那鲜血流出带来的冰冷,黄欣苦笑一下,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怎么有那样的勇气,他才不会说是因为想到凌迟那样的刑法,又有一瞬间感觉对方是把自己当戏子羞辱了才… …冲动是魔鬼啊!
算了,死都死回来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坐起身,还是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直到感觉没什么不好了,这才起来洗漱,等到一切收拾好了坐到书桌前,又是另一种心境了。
自古以来,少有不漂亮的妃子,那位记忆不深的母妃自然是极美的,而他记得更为深刻清晰的却是那时有疯癫的李氏,不是她贵妇时候的模样,而是她疯了之后以为自己是儿子时候的慈爱,还有随自己回京时候的坚强,说不上是极好看的容貌在那时看来却是最美的。
提起画笔缓缓勾勒,不同于以往的流畅,他接受的是皇子教育,在秦一朝,学的都是最好的东西,画技这种不当吃不当喝造不成反的技能他学的也是那种奢华古典风的,画一位美女那是轻车驾熟,fēng_liú飘逸什么都缺不了,然而,若要画出那种质朴的慈爱来,却是怎么都少了一种味道,一种不曾经过凡尘的味道。
沉稳的笔端一点点向下,一点点涂抹晕染,回忆着明朝那一辈子受的苦,回忆着那样的难,回忆着那贫窘日子里的点点滴滴… …纸上的轮廓渐渐鲜明,人物的线条渐渐清晰,那被墨色生动了的人不正是嘴角含笑的李氏?
只那反射着阳光的眸中似有点点慈爱,却不知是对着谁。
画好之后,看着那微微笑着的李氏,黄欣轻轻叹息,还是毁了啊,无论是那样的人,还是那份值得感动的情,于她而言,血脉至亲显然是更重要的,那一刻,她甚至顾不得自己的艰难处境,更加不知道他多么希望能在那个世间有个牵绊,哪怕不再要皇子的身份也好。
“叮铃铃… …”
手机铃声响起,听到这个与固定电话别无二致的铃声时,黄欣笑了笑,果然还是这样最顺耳。比起曲,或者某些高雅到阳春白雪的曲子,果然还是这种铃声才是约定俗成的电话铃声么!
接起电话来,还不等黄欣说话,那头就传来了董老师的怒吼:“都几点了,你还磨蹭什么,你到底在哪里?”
也就在同时,黄欣猛然想起好像今天就是钢琴比赛的日子,于是,自己都过糊涂了吗?
“… …抱歉,我马上就去… …”
属于少年的清越嗓音令人一听之下就仿佛在炎炎夏日吃到了凉爽宜人的冰淇淋,董老师的火气一下子就灭了,旁的也没多说什么,只重复了地点,还有强调了注意安全,最后加上的那一句“别迟到”倒像是次要的一样。
再次看了一眼时间,果然已经不多了,于是,董老师是因为在比赛现场找不到自己这才打电话来的吗?幸好他这会儿打了,若不然,再让自己多回忆一会儿,指不定就耽误到什么时候去了,就是这时候也已经够晚的了。
带上手机带上钱,庆幸自己早就洗漱完毕的黄欣连吃饭都没顾上就出了门。
等他赶到比赛所在地已经很晚了,正在进行的完了便是他了,而这时候他还没有换衣服。
“你怎么穿这一身就来了?”董老师看到黄欣的嫩黄短袖t恤配白色运动裤,本就冒汗的额头愈发汗出,嗓子也要冒火了。
“有什么不对吗?”黄欣问着看了看台上,再看看台下,倒是基本明了了,台下的着装如何且不必说,只台上那人,十几岁的少年,燕尾服西装穿上身倒还真的有了点儿王子的感觉,若是那一脸的白粉不要太明显就好了,因为紧张而汗出的样子,汗出之后露出黄色肌肤的样子,不是外国那块儿料,再怎么涂白也总是会露黄的啊!
一曲终了,董老师来不及多说话,在打分的纷纷亮牌之后就轮到黄欣上场了,所有的叮咛嘱咐这会儿都属于多余,董老师只来得及说了一句“不要紧张”便把人放上去了。
黄欣真的没有什么紧张的感觉,也许是还未从梦中回归真实,看着眼前的这些就像是做梦一样,他的着装在一上场就遭到了万众瞩目,在所有人都西装革履的时候,他的休闲装自然格格不入。
也许是因为钢琴本就不是中土乐器的原因,这种舶来品得到的看法如同国王配王后,皇帝配皇后,天生便应该是跟西装搭配的一样,无论是燕尾服还是小西装,都要是西式的才行,而黄欣的服饰在与众不同之余自然是显眼之极。
无视了那也许是“嘘”声也许是“哗”声的噪音,黄欣淡定自若地坐在了琴凳上,于别人而言,这也许是一场攸关前途攸关命运的比赛,然而在黄欣而言,无论那一梦之前有过多少一定要拿第一的虚荣,在这一梦之后,在经历了那样的人生低谷之后,他已然能够把自己放到尘埃之中。
身在尘埃,并不是说低贱,尘埃之中同样也可以高贵,一粒微尘凭什么不能高贵?谁又知道那粒尘埃中是否蕴藏着一个大千世界呢?
第一个音符响起的时候,现场已然安静,无论这场比赛有多少哗众取宠的成分,但它的专业性还是很强的,能够坐在现场的除了评委,自然也不会是没素质的观众。
安静给了人一种错觉,一种这里只有自己的错觉。
一个房间并不需要有多么大,只要它四面齐全,便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