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番大义凛然的指责,本以为韩乐会惊慌惶惶。
没想到,对方仍旧脸色淡定从容道:
“庞师兄,狄凯前来阻拦,导致我昆仑派弟子数天无法登顶,进退失据。”
“在下自忖只是一个记名弟子,却也懂得‘羞耻’两个字。”
“本人拦截五岳派,便是为我昆仑派正名,不至于遭人笑柄。”
庞拓大喝一声,怒道:
“闭嘴!这件事我们入门子弟自有计策,何须要你一个小辈上蹿下跳!”
“各位师弟,速速将此人擒下!”
萧正诚看得愤慨欲绝,正要大踏步上前。
却沒想到身体突然一僵,居然再也动弹不得分毫。
原来是窦威突然从旁闪出,捏着他的腕骨,一股真元涌入,霎时封住他的窍穴,连开口说话都不能。
他又惊又怒,却怎么也挣脱不得,脸色早已涨得通红一片。
韩乐冷眼一扫,四周几名入门弟子,早已嘿嘿冷笑着围了上来。
而高台附近,不知何时已经被十数名弟子彻底堵死去路。
他心中冷笑,明白自己的行为损害了他们的利益,此刻终于爆发出来了。
正当他准备反击时,流云峰的庙宇之中,突然响起一阵悠扬的洪吕大钟之声。
所有人愣了愣,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峰顶。
就见一名穿戴玄色道袍的童子,出现在高台的不远处。
只听他用幼嫩的嗓音,高声唱道:
“趣味居弟子韩乐何在?”
“四居居主郑元忠、胡兴思、罗安舒、骆奇,命韩乐即刻上殿参见。”
这位童子虽然看起来才八九岁,但这句话一出,周围的人全都清净下来。
统统僵在那儿,再也沒有进一步的动作。
韩乐是不知道这童子的真假,不敢随便轻动。
而庞拓等人,则是心存疑虑,惊疑不定。
他们不清楚四位教谕除了调派这个童子前来以外,会不会还有其他安排?
一时间,只得僵在那儿,不敢強行出手。
童子见周围迟迟没有人回应,不由把手中的令牌举起,再次高声喊道:
“教谕手令在此,韩乐在不在?还不赶紧上前答话?”
令牌一出,周围众人的脸色,齐齐为之一变。
庞拓的神色变得更加难看,他自然看得分明,那是教谕郑元忠专属的“居主令牌”。
此令一出,倘若他们还敢胡作非为,一个罔顾法令的罪名,是铁定跑不掉的。
不但如此,这个令牌还是一件昆仑派上师打造的法宝。
要是施展开来,现场根本沒人能挡得住。
童子也看得出事态的严峻,同样一脸紧张。
下来之前,尽管郑元忠指点了他驾驭之法,但以他浅薄的真气,也不知能驾驭几次。
这件法宝的作用,实际上威慑多过于功效。
最终,庞拓压下了心中的苟且,还是不敢挑战教谕的权威,当即向旁边打了个眼色。
季烨也明白,这一次是没办法擒下韩乐了。
尽管心有不甘,却又无计可施。
只得沉着脸挥了挥手,让围上前的人退了开去。
紧张的氛围,稍稍得到舒缓。
韩乐见四周的人徐徐散去,他表面泰然自若,心神却悄悄紧绷,一直提防戒备。
随即,缓步来到童子身前,抱拳道:
“鄙人便是韩乐。”
“你就是韩乐?”
童子打量他一眼,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此地的紧张现场,让他有点心惊胆颤。
哪怕他是教谕的随身童子,也不敢在这儿多做停留,赶紧道:
“既然你就是,那就跟我走吧。”
看着韩乐随童子远看,庞拓心中隐隐有些后悔。
本来他想用计策挑畔韩乐,倘若韩乐默默承受,那就任由自己等人拿捏。
倘若韩乐拼杀反抗,那么更是如他们所愿。
到时趁乱把此人棒杀当场,如此一来还不用遭受话柄。
沒想到,不过是耽搁片刻,反而让他逃过一劫。
早知道,当初一见面就应该把他打杀了事!
就在庞拓想着心事的时候,不远处乍然传来一声闷哼。
众人转身一看,原来是韩乐远去后,窦威心中有些松懈。
萧正诚便趁势从他手上逃脱,待远离一段距离后,扭头冷笑一声道:
“今天几位师兄的‘真情好意’,萧某记住了。告辞!”
庞拓等几人对视一眼,季烨想要说些什么。
庞拓却忽然摆了摆,阻止他的话语,眯眼道:
“情况不明,这件事迟些再理会,先看看教谕怎么处置的吧。”
季烨犹豫了一下,张了张嘴巴,最终什么也沒说出来。
而窦威静处一旁,脸色一直阴沉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庙堂位于主峰流云峰上,韩乐尽管是流云观的记名弟子,但还是第一次前来。
只是迈入内院后,他却没心思观看周围的景色,心中却在揣测几位居主的用意。
这一次,他独身拦截五岳派,几乎称得上一举成名。
上面的昆仑派收他作入门弟子,应该是理所当然。
但他也明白,在各大氏族的倾轧,以及各方利益的牵扯下,哪怕得到了这个珍贵名额,他日后的路也不一定风平浪静。
只是修真求道,本就是逆天而行,怎么可能没有挫折?
今天他能够站在这里,足以说明修行之路,唯有披荆斩棘,冲破重重阻拦前进才行。
一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