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的稑华健,看似毫发无损。
只是一截衣袖断裂开来,看那形状,像是整条手臂断了再续一样。
他闻言,皱着眉头道:
“廖师兄,你既然知道我有神术护体,却还选择如此野蛮的打法,分明就是自取败亡。”
廖明远不顾身上伤势,却是摄起地上的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这才摇头说道:
“倘若单论修为,我不见得比你差,但比拼神术,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心服口服。”
说罢,他大笑一声,却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稑华健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仿佛联想到了什么,眉头皱的更深了。
韩乐看着远去的廖明远,又看了一眼衣袖断裂的稑华健,眼中露出一丝深意。
这时,他身边的沈鹤轩忽然纵身一跃,飘然落入场中,径直看向第九座山峰,冷冷道:
“龚光伟,我来会一会你!”
……
与此同时,十杰山峰的高空之上,一团宽达百丈的祥云漂浮其上,流光溢彩,异乎寻常。
昆仑派几位氏族一脉的无垢尊者,悄然端坐在云巅上,若有所思的注视着下方大比。
坐在南面方位的,乃是一位披头散发,神静怡闲的中年道人,正是郝氏郝鸿博郝尊者。
他听到廖明远那番似有所指的话后,不由捋须一笑道:
“这小辈虽然不作为,倒也有几分眼力。”
窦尊者坐在不远处,与昔日在溯丹会上的妆扮无疑,仍旧穿戴着玄青色长衫,闻言哼了一声道:
“自以为是罢了。”
郝尊者眯了眯眼,却是摇摇头道:
“这也怪不得他,毕竟出发点始终是好的。”
“倒是那沈鹤轩,居然真的挑上了龚师侄,果然被你猜中了啊。”
窦尊者沉着脸道:
“目前天墟界的情况,邪主复活欲起,掌门想要谋划的,不外乎就是想打压我氏族罢了,却又不想闹得四分五裂,无法收场。”
郝尊者微笑点头道:
“窦师弟所言不差,然而眼前这情况,我们该怎么破局?”
“是聚众起义,阻止他的野心,还是不管不问,任由他作为?”
坐在二人对面的,乃是阀门阮氏阮尊者。
他脸色肃严,端庄危坐,气度超然,隐隐有一种铁律之意。
听到这番谈论,他瞳孔一眯,声音沉稳如岳,不容置疑道:
“退?是不可能退的!”
“掌门所谋非同小可,这次退却半步,下次就要退让一大步。”
郝尊者眼中带着一丝深意,不予评论,却是看向坐在正中位置的那人,朗声道:
“程师兄怎么看?我们是战是退?”
此言一出,其他几位尊者也齐齐看了过去。
正中位置上坐着一位鹤发童颜,潇洒文雅的老道士。
他身穿玄黄道袍,双眸微闭,五心朝上,似在静气修养,气息如渊如海,无法测度。
闻言,他抬了抬眼皮,淡淡说道:
“当初安插进去的那枚暗棋,现在该让他登场了。”
说罢,再次合眼,恢复闭目打坐摸样。
郝尊者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笑意,缓缓点头。
阮尊者沉声道:
“师兄这般安排,也算是比较稳妥。”
“那只能这样了。”
窦尊者森冷一笑,也没有过多份说,伸手一指点出,便有一物径直落下第九座山峰。
龚光伟被沈鹤轩点名挑战,心中也清楚其中的缘由。
当即面无表情的站起,正要飞身而下,却忽然察觉到一道符纸从高空飘落。
他怔了怔,随后瞬速瞥了一眼左右,见周围没人留意到,便快速将其收入衣袖,当即身化长虹而下。
韩乐看到沈鹤轩向龚光伟发出挑战,心中暗暗点头:
目标果然是他!
十杰弟子之中,不提排名第二的那位,氏族一脉共占据了六个名额。
沈鹤轩的目标到底会是哪一个,他之前就已经有所猜测。
氏族的几位无垢尊者中,唯独沒有龚氏在位,听说是死在了百年前那场道派大变。
如此一来,沈鹤轩选择龚光伟,不仅能避免得罪其他十杰背后的无垢尊者。
而且,龚光伟排名不高,稍逊于稑华健,与沈鹤轩的修为几乎相当,却是最合适的对象。
不过韩乐也明白,尽管表面看起来是这样,但掌门能在短时间内就挽救师承一脉的颓势,谋算又岂是如此简单?
就好比这几年来,尽管以各种理由扑灭了几个寒族,一副盛欺凌人,但偏偏在道派大比这段时间,居然沉寂了下来。
这其中的反差,必定蕴藏着莫大深意。
按他的理解,掌门先是杀鸡儆猴,现在却缓和姿态,理应是要警告氏族一脉。
接下来,氏族是要被继续扑杀,还是和气停手,就看他们在这次大比怎么选择了。
韩乐视线放在场中二人身上,暗忖道:
这一场比斗,便是其中的突破口!
若是这个十杰名额,氏族主动退让出来,任由沈鹤轩取而代之,想必接下来,师承与氏族一脉都会沉寂一段时间。
但要是这一战,氏族横生变故,师承一脉又岂会就此罢休?
只怕过不了多久,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韩乐为了从虎口夺食,谋夺这十杰弟子之位,心中也早有考究,想了无数方案,如今正是伺机而动的时候。
只需弄清楚这一局,氏族一脉究竟是战是退,就能落下决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