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挂不住脸皮的冯元一亲自押送着一百多根烟花筒回长安了。段云也耐不住跟着回去观赏了。
当晚麻将缺角,独孤心慈很是惆怅,只得看书打时间。
次日上午,仿佛冻住的天色终于开始飘雪了,洋洋洒洒就是一整天,独孤心慈与蓝关主将秦冲相对无语,就喊大熊和阿狗披上蓑衣进山去玩儿了。
辋川的千山万壑,全都笼罩在云雾中,无所谓天,无所谓树,也无所谓高冈峡谷;有些地方则隐隐绰绰,有如笼着轻纱;有些地方云雾停留在山腰,汇成一片茫茫的云海,雪白的山冈有如座座小岛,独孤心慈的辋川别业进入一片优雅恬静的世外境界。
独孤心慈也无目的,就那么随意走着,遇到沟壑就让大熊背着跃过,阿狗也捉住几只乱窜的野兔,独孤心慈心情好也让给放了。
三人在雪山中玩得很是尽兴,晚上就在欹湖边一宅第胡乱住下,醒来后觉得雪景看多了又是无趣,便随意回到孟城坳泡温泉。
晚上簪花郎带来消息,前日探花宴上的烟花表演很是成功,冯元一亦是大为振奋,一百文一根的烟花筒已被预订上万根了,王元宝甚至表示若八十文一根,有多少他要多少。
又是王元宝?独孤心慈有些郁闷,这就是掌握买卖终端的好处,王元宝是长安富,店铺上千,闲钱无数,看到新奇物事就想着囤积居奇,上次活字印书也是,此次烟花亦是。
独孤心慈也懒得问冯元一答应了没有,也懒得操心王元宝究竟能赚多少,就喊着大熊和阿狗去弄些竹筒,截成小节灌上火药做成炮仗,到孟城坳前的乱石中炸雪玩。
试验几次,终于有炮仗放响,炸的雪花飞溅,山门口的簪花令使们也出来观看,顿觉有趣,也讨要几个闹着玩。
独孤心慈笑眯眯的看着,当有几个炸着手了更是开心。
几个炸了手的簪花郎更是来了兴趣,反正皮糙肉厚不在乎,于是孟城坳前的雪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冯平安看着也腆着脸过来问这个可以做成卖钱么?
独孤心慈随口说当然可以,这个给孩童玩最合适,虽要比烟花便宜点卖,但比烟花更赚钱。
冯平安激动了,问一个卖多少合适,独孤心慈回答四五文应该还是好卖的。
于是冯平安拿了两个炮仗,牵匹马就跑去长安给自个义父簪花太岁冯大总管报信。
独孤心慈扰扰头,想想算了,随他们怎么弄,反正少不了自己的份,就安心继续玩。
晚上齐国公冯元一就赶回来了,一脸的顾盼自雄。
独孤心慈正与秦冲吃着火锅,要说还是段云这个话痨在好,吃饭热闹,跟这个闷头鹅秦冲一起,再话痨也没兴趣说话。
“哟,大财主回来了”独孤心慈笑着咽下一口豆腐,这是今日他亲手研磨制成的。
“好消息啊,形势一片大好啊”冯元一不客气的找阿狗讨要一副碗筷,就忙着夹铜锅子里的肉块。
“有多好?”独孤心慈纳闷,有什么事情值得这雪天赶路过来?
“王元宝答应一百文一筒的价格,某等有多少他要多少”
“哦,汝等不自己卖了?”
“某亦不是白痴,某让武侯铺货到店铺去卖,还得贴上十来文钱,现在多好,运到城门口,他一手交钱某一手交货,多省事啊”
“哎,说汝是白痴还真不为过”独孤心慈叹道。
“咋地啦?”冯元一愣住。
“没见过汝等这样把脖子伸过去给人掐的主”独孤心慈鄙视。
“某怎地就把脖子伸过去给人掐了?”
“王元宝只定了今年的货,对不对?”
“对啊,明年某还须涨价呢”
“涨个锤锤的价,这玩意明年能卖个二三十文就不错了”独孤心慈危言耸听。
“那王元宝怎么用百文收啊?”
“百文收?本郎君若不是懒得操劳,某两百文都敢收汝的货?”
“啊,到底怎么回事?某晕”
“离元日仅有月余了,离元宵也就月半,烟花也只有这两个节日放放可以,其他时日放着烧钱玩啊?所以这一个半月,汝能生产多少?现在汝有多少人在做工?”
“四五百吧”
“四五百人每天就是生产一万,也就是四十万筒左右,四十万筒也就四十万贯,烟花今年只有某等这儿有,他王元宝用四十万贯就买断了这个行当,他不是想卖多少就多少?汝信不,他敢卖五百文。”
“那汝还让某只定百文一筒?”冯元一急了,自己一百文卖,别人五百文卖,那不就亏了四百?
“他肯定不会全卖咯,至少留一半自己放着玩,不信汝看着,元日只有他一家有烟花放,而且还是大放特放,他燃放个万儿八千筒的不当回事,但别人看了会怎么想?自然拼命寻货啊,货都到他哪儿了,他不是想卖多少就多少?因为市面上就没货。”
“某听着糊涂,他怎么就敢放个万儿八千筒呢?”
“算了,跟你解释不通,现在汝有两条路,一条就是赶紧召集人手,加大产量,每天生产个十万八万筒的,看他敢不敢收?不对,他肯定还有其他路数,汝的硝石和木炭硫磺都从哪儿搜罗的?”
“硝石是陇右,硫磺来着汉中,木炭哪儿都有啊?”
“赶快派人去收集,怕要涨价了,王元宝是靠什么家的?”
“他是卖琉璃家的”
“苦也,他手中肯定有大量的硝石硫磺,汝等在陇右和汉中是自个的